回台灣學到的事（完）。代價（連載小說一）

回台灣學到的事（完）

13. 台 灣的垃圾分類對美國來說是奇觀。在美國多數地方（至少我到過的中西部），人民要是能不浪費已是萬幸。有一次深林和莫齋向一個婦女問路，她正在洗盤子，水嘩 啦啦開著，拿起一個盤子悠閒地擦著，講了至少三分多鐘，就讓那水流個不停。女兒初上小學時，我中午都會去接她回家，學校有供應午餐，我就會待著等她吃完。 她的同學們一個比一個不惜物，東西吃一口兩口便丟，還有一個拿了一整盤食物，叉了一個豆子吃一口，整盤丟掉。回收資源這樣的概念是少數人才有的。
當然，台灣也有一堆浪費的人，不過看著垃圾分類推行得這麼廣而絕對，我想我們省得太多了。
只是這老實說也造成不便，也許是深林不習慣也不懂。我們在台灣時住在莫齋娘家，我丈母娘眼睛開刀住院，結果留了廚餘沒有處理，等我們發現時已經臭氣沖天。可是那裏也不能丟，怎麼辦？我只好用三個塑膠袋包起來，偷偷拿到公園的垃圾桶丟。深林好奇大家是怎麼處理的？

（完）

小說連載　－　代價（一）

深林基於一些真實的新聞報導寫出一個故事，請大家指教。先聲明：故事內容談到的是性交易，深林寫作不會用粗話露骨表示，一切都只是暗喻或一筆帶過，因為性不是重點。但若有讀者會不舒服，請不要閱讀。

第一章

　　冬末初春的午後，太陽從灰白的雲層背後微弱地透出她的溫暖，路邊一個草叢裏竟已經長出幾朶小白花。平常的時候，曉敏會停下來欣賞花兒，尤其是在準備回春的時節，不管有多小，那幾朶報早春的先驅都會讓她驚異歡喜不已。然而，她今天沒有停下來；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那些花。

　　走向一個十字路口，對面一個賓館的門口有個男人，看到她，點點頭，便回頭走進門裏。

　　曉敏遲疑了一下，心像打鼓一般地咚咚直響。要進去嗎？心裏一個細小的聲音問道。

　　當然，她回答那聲音：那是我自己的決定。她一百次告訴自己：只要有了錢，脫離這一切的貧苦，一切都將值得。這是為了武民。

　　她走向街口的紅綠燈。現在還是紅燈，她離街口還有大約二十公尺遠。她對自己說：如果等我走到路口它就變綠燈，那就表示我這個決定是對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她常玩這種遊戲：如果走在路上看到一朶紫花，那就表示今天會有好運；如果聽到電台恰好放某一首她期待已久的歌，那就表示這個月的預算不會透支；如果她能猜對丟出去的硬幣那一邊向上，那便表示武民能找到工作；如果……

　　她越來越接近街口：十五公尺，十公尺，五公尺……

　　還差一步時，變綠燈了。她輕吁一口氣，過馬路走進那賓館。

　 　走進賓館，武民的上司，金世坤，對她點個頭，走在她的前面帶路。他將近五十，至少大了她二十歲，頭髮早已灰白，不過外表並不太差；事實上，還算好看，而 且看來文質彬彬，不像是個壞人。以前曉敏就和世坤見過兩次面，都只是短暫的點頭寒暄。當時她對這個人的印象不錯；雖然貴為大公司的總經理，卻沒有什麼架 子，還幫她倒飲料。

　　他們來到了一個房間。世坤打開了門，曉敏低頭跟著走了進去。

　　「要喝點什麼嗎？」世坤問。曉敏搖頭。

　　他坐到她旁邊，喝了一口飲料，看著曉敏。她下意識地迴避世坤的眼神。

　　「曉敏，」他拍拍她的手，「謝謝妳。我真的需要一個兒子。只要妳幫我們生一個兒子，我馬上匯一百萬給你們，而且妳的先生在這公司從此前途無量。事實上，我已經打算明天馬上升他的職位，你們從此就不愁吃不愁穿。」

　　曉敏點頭。

　　「就算是生女兒也很好，我們也很高興能有個女兒，五十萬也立刻匯過去。我絕不食言，不會虧待你們。」

　　為什麼不用人工授孕？有必要一定得和下屬的太太上賓館？他是怎麼說服他太太的？

　　世坤好像看到曉敏的心思。「我和我太太結婚二十多年了，不怕妳笑話，她得了不孕症，沒辦法替家族傳宗接代，又因為過於傳統保守而對性完全放不開……所以這是我和我和太太協商好的，找一個能夠生的女人傳下後代。」

　　「嗯。」

　　「所以，妳是從那裏知道我在找生孩子的對象？」世坤問。

　　「是武民的一個同事提到的。」

　　「然後妳先生要妳……」

　　「不，是我自己說要，我自願的。」

　　世坤話才說到一半，還想說什麼，但終究沒出口，只是點點頭。兩個人沉默了一會。

　　「今天蠻冷的，妳穿短裙不會冷嗎？」

　　曉敏搖頭。穿裙子給她一個自我安慰的安全感：她隨時可以把下體蓋起來。要是穿褲子，她得全脫下來，給她一種全然赤裸在他面前的感覺，她不要。

　　世坤站起身來。「我想……」

　　曉敏點點頭，心狂跳像要衝出嘴來。

　　這將會是她第一次將下體暴露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以前她也有過幾個男人，而且他們差不多只是要她的性；只是她都是到最後心碎時才知道。然而，她從沒有為了錢和男人上床，也沒有和不認識的人有一夜情。對她來說，在要讓一個男人進入她身體之前，她要確定他們倆人相愛。

　　只是，她的問題是太容易墜入情網。

　　看著世坤，曉敏眼前忽然出現一個和氣的男性臉龐。她想起和這個人的最初記憶：她在他的膝上，他給她冰淇淋；他教她功課，帶她去玩具店。他會在她睡覺前說故事或唸書給她聽，會教她很多知識。他還會說他愛她。

　　但是，有一天他踉踉蹌蹌回到家來，帶著紅通的臉和雙眼，又叫又罵地說有人害他，讓他沒了工作。從那天起，一切都不一樣了。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