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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性戰國
報主:兩性戰國
創刊日期:2000-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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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性戰國
發報時間: 2013-09-23 16:00:00 / 報主:兩性戰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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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這樣,被侵犯是她的錯!」/代價(四)
「她穿這樣,被侵犯是她的錯!」/代價(四)

「她穿這樣,被侵犯是她的錯!」

 

  深林最近看到一些新聞,不吐不快:
  第一則是美國某個爸爸為了女兒愛穿短熱褲而不高興,勸阻無效,乾脆自己穿上短熱褲示範。幾天以後,女兒終於受不了,說她知道錯了,以後會穿長一點云云。許多人都說這爸爸好,女兒應該知道自己的穿著該端莊才不會給人隨便輕浮的印象。
  第二則是一個女孩和男友吵架,夜晚穿著薄紗就跑出門,結果被色狼尾隨性侵。許多人說這女的太蠢,不知道穿這樣出去會引誘人犯罪嗎?
  深林要在這裏說不一樣的看法:這種「女人穿不端莊會引誘犯罪」的想法是在怪罪受害人,是危險而錯誤的。可怕的是,許多男人女人都有這樣的看法。相信會有讀者不同意,但深林要試試愚公移山,或唐吉訶德式的精神,讓眾讀者明白我(以及心理學者們)的觀點。
  首先,深林認為穿什麼是一個人的自由,只要是乾淨整齊,旁人無權置喙。
  這個想法大概就會引起反對的聲音,但請聽深林說明:
  一個人的衣著並不會改變他/她的價值。一隻豬穿金戴銀,仍然是一隻豬;一個王子即使穿得像乞丐,仍然是王子。穿什麼才是「正確」,才是「端 莊」,事實上是文化的產物--而文化是隨著時間和空間一直在改變的。如果你到印度去,女人包得比我們習慣看到的都緊;如果到阿拉伯回教世界,你幾乎連臉都 看不到。對他們來說,女人即使露出一點腳踝都是在犯罪,是在引誘男人。我們同意嗎?當然不。如果回到唐朝,女人的穿著開放得多,尤其貴族女人穿的衣服可是 坦胸露半球的形式。到了宋朝理學興起,女人開始被束縛了:「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連女人死了先生,都絕不可以改嫁(而同時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衣著上自 然更得遮遮掩掩。到了明朝,這個也許可被算為中國歷史上最黑暗的朝代,女人被桎梏到了瘋狂的地步,明史列女傳裏比比皆是觸目驚心的故事:一個寡婦為了醫生 是男性,去看病會碰到自己的手而拒絕被醫治,終於病死;另一個女人年輕守寡,守在小樓裏三十年,連下樓都從沒下過(所以不會被其它男人看見),臨死前還遺 言絕不可讓其它男人抬她的屍體。家人沒遵從,結果氣絕的她竟忽然坐起說:為什麼沒聽我的話?把家人嚇得半死。這些詭異行徑都被歌訟讚揚,對現在的我們是無 法理解而且完全沒有必要,但是他們認為天經地義。
  現在這些標準何在?還有人會認真要遵循嗎?「女人要守節,絕不能讓男人看到,不然就是引誘犯罪」?
  在歐洲一些國家,裸體是自然,是個人的選擇,你甚至可以在大街上裸體行走,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會有人多看你一眼。我這麼說,有許多人拒絕相信,就讓深林舉些例子:
  European Nudity: Locals Show it all in These Top Culture Shock Experiences
  這個網站收集了一些美國人(美國比起歐洲,在裸體的接受程度上遠遠不及)到歐洲所經歷的文化衝擊的故事。深林簡單翻譯其中一個:
    我的太太和我到法蘭克福(德國)... 背著背包,走上一個上坡要到旅館。我走在前面,想看太太是否還好,於是回頭。
    「哇!那是什麼!?」我教太太回頭。她用越南話叫道:「我的天!」一個男人在她後面牽著腳踏車,經過她,跟她打招呼,騎上車經過我。他一絲不掛。我們在美國從沒看過這樣的事……
  Is there any place in the world where you can be naked in public?
  這裏有人問在歐洲是否有地方是可以在公共場合裸體。回答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美國太太,她提到:
    試試看西班牙,你可以在任何地方裸體,但特別在巴塞隆納最可被接受。我自己去年曾裸體逛街,到公園,海邊,市中心,多數人支持我,警察沒理會我。還有,你可以去法國的Cap D Agde,法國的裸體城……
  Baring It All: Get Naked with the Germans
  這是德國的某新聞媒體。這個新聞談到德國人裸體的風潮:他們會在四處,比如說慕尼黑的伊薩爾河畔,柏林的哈威爾河畔,或在公共的公園裏裸體晒太陽。
  ……
  還有太多例子,有興趣的人可以自己google,"public nudity in Europe"或類似的關鍵字自己去找。對於許多歐洲人來說,人體是自然的東西,是生活的一部分,有什麼需要對它限制,大驚小怪?
  但是如果你以為他們的裸體有性的成分在內,那就大錯特錯。同樣是裸體,如果你做不雅的動作,或死盯著裸體的人看,表現出任何不敬的態度,馬上就會被抓去。裸體是裸體,意淫是意淫,這是兩回事。
  許多人認為女人如果穿著不「端莊」,就會引誘犯罪,這是危險而錯誤的想法,會變成在怪罪受害人,讓受害人遭到二次侵害。事實是:不管一個女人穿什麼, 她都有可能被侵害。印度的女人比台灣女人穿著上端莊得多,那裏的強暴率台灣怕是比不上。社會心理學和社會學的學者早就提出來:強暴是暴力犯罪,是文化的產 物--一個越歧視女人,把女人視為物品的文化,就越會有高強暴率。
  女人應該有穿著的自由,而不是讓人指指點點:「哎喲,看她穿那個騷包樣,被強暴就不要怪別人」「她穿短褲出去?難怪被強暴」「她喜歡裸睡,被強暴是自 找的」……這是愚昧的想法,以為世界是公正的,「只要我不犯像那女人的錯誤,我就不會被性侵」。錯了,誰都有可能被性侵。
  沒有人想回到明代吃人禮教的時代,我們認為那根本是愚蠢。然而,現在我們在那裏爭辯「女人不可以穿熱褲/薄紗,穿熱褲/薄紗就是不端莊,引誘犯罪,被性侵活該」,是不是百年後我們的子孫看我們,也會像我們看明朝的那套標準?
  順便一提:有人指責深林的言論,說深林對心理學一知半解就在大放厥詞,要深林去找心理學家學習(諷刺的是,深林的博士論文正是性別歧視)。不知道此君 是在那裏學的心理學,怎麼跟俺學的不一樣。深林只能說:我跟你保證,心理學者會跟你講我告訴過你的話--我們絕不能用受害者的穿著來怪罪論斷她。
  當然,這人拒絕相信。

 

※ 小說連載

代價(四)

 

  隔天,曉敏在醫院又碰到了張建文。「嗨!妳好!」他很熱情地打招呼。曉敏也微笑擺手。

   「工作啊?」他問。「是啊。今天要掃四個鐘頭。」

   「中間午休呢?怎麼吃?」

   「我有帶便當。」

   「喔。」

   「今天又來看阿公?」

   「嗯。」

   「他還好嗎?」

   「還好,快出院了,不過……唉。」

   「怎麼了?」

   「他很老了,有時有點不清楚,還會四處亂走。白天大家都沒空,我們都在想可能需要一個看護。」

   「哦……」

   他看著她,忽然眼睛亮起來:「咦,妳有興趣嗎?」

   「我?」曉敏驚訝問。

   「對啊!他很喜歡妳,妳心地又好,我覺得妳最適合!」

   「這個……嗯……」

   「只要每天白天,從九點到下午三點半,待遇不會少給妳,一定比在這裏好得太多,我阿公其實還算健康,只是需要一個人稍微注意他一下,跟著他就好……好不好?」

   「在那裏?」

   他說了一個不是太遠的地址。

   「妳不用現在就給我答案,但是考慮一下,好不好?慎重考慮看看!拜託了喔!」他高舉手臂豎起大姆指。

   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苦笑搖頭。

 

  到了和世坤約定的時間,曉敏依約到賓館的房間。一樣提早先到,已經洗好澡等著她。

   「這次沒懷孕沒關係,我們可以再試。」世坤好像在安慰曉敏。曉敏點頭。

   「我想,今天我們看能做多久就做多久,這樣受孕的機會應該會比較大。好不好?」

   曉敏有點遲疑。

   「相信我。妳相信我嗎?」

   曉敏看著世坤:他似乎是個體貼的人,而且關心我的感覺……

   她點頭。世坤微笑。

   ……

   曉敏翻過身去,頭埋在雙手裏。

   「妳還好吧?」

   「嗯。」曉敏抹去臉上的淚。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雖然全身都又疲憊又敏感,但那不是她哭的真正原因。她真的無法了解。

   「妳知道,我真的很感謝妳……」世坤勉強笑一下,伸手摸曉敏的臉頰,然後轉過頭去。「嗯……好累,奇怪。」他本來就氣喘噓噓,現在越來越上氣不接下氣。

   「你還好嗎?」曉敏覺得世坤有點不對勁。

   「我……頭暈……」他翻過身,蜷縮成一團。

   「我叫醫生!」曉敏趕忙起來要去拿電話。

   「不,不,」世坤抓住她,「不要,不用打電話。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嗎?」曉敏又驚又疑。

   「真的。這……一點小毛病,不要緊,不要緊的。休息一下就好。妳先走吧。」

   「我不能放著你一個人……」

   「沒的事,我沒事,沒事,妳走。」

   曉敏躊躇,但世坤堅持,她只好起身。「你如果要我做什麼就說。如果需要的話,打電話給我也沒關係。」

   世坤沒再說話,只是揮揮手。

 

  過了兩天,該他們再試第二次的時候,世坤打電話來取消,說他需要出國一趟。「其實我相信上一次應該很可能讓妳受孕,畢竟我們那麼努力。」世坤說著笑了起來。

   「你還好嗎?」曉敏關心問。

   「好,好,沒問題,我說過只是小毛病。」

   「嗯。」

   「我等妳的好消息。」

   「好。」

   「再聯絡了。」

 

  然而,讓曉敏失望的是,她的月經又來了。

   但是,就在那天,她遇到久未謀面的表姊,帶回來一個讓她振奮不已的消息。武民一回家,她就迫不及待地要告訴他。

   「我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在餐桌上,曉敏開口。

   「嗯?」武民挾一口菜到嘴裏。

   「你要先聽那個?」

   「隨便。」

   「那我先說壞的好了:我的月經又來了。」

   「喔。」武民似乎不怎麼在意。

   「現在是好消息: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誰?」

   「誰?」

   「我表姊!」

   「我不知道妳有表姊。」武民揚眉。

   「對,我從來沒告訴過你,因為我們沒怎麼聯絡。但是了不起的是,她手裏抱著一個嬰兒!」

   「那有什麼了不起?」

   「因為她四十歲了,而且她和她先先不孕了快二十年。」

   「哦?」

   「太好了,對不對?」曉敏幾乎要手舞足蹈。

   「幹麼那麼興奮?」

   「幹麼那麼興奮?你還不知道?」曉敏好像無法置信。

   「呃?」

   「金世坤,你的老板啊!他和他太太不是也不孕嗎?我準備介紹給他!」

   「介紹什麼?」

   「喔,我忘記說了,」曉敏笑說,一拍自己的額頭,「我表姊是看一個醫生才懷孕的。那個醫生了不起,我表姊對他讚不絕口;聽說他就是專攻那些長期不孕夫妻的問題,是這方面的權威!」

   武民瞪大眼看著曉敏。

   「世坤和他太太不孕多久?好像是快十年,我想他們更有希望!太好了,這樣我也不用再跟他上床……武民,你不高興嗎?」

   「嗯,高興,高興。可是……」

   「嗯?」

   「那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我不懂。」

   「妳跟他本來的交易要是沒有了,那……」

   曉敏恍然。「可是他會感謝我們的,對不對?而且我們也快要還清債務了,你不是也一直告訴我你工作的表現很好,他們很欣賞你嗎?」

   「是,是。」

   「我也不用再跟他上床替他生小孩。那不是很好的事嗎?」

   「所以,妳的意思是妳不想再跟他上床?」

   「當然!你不覺得這對大家都好?」

   「是,妳說得對。妳知道嗎?我來告訴他。」

   「真的嗎?」

   「對。我明天就去跟他講。」

   「好。好老公,我好高興!」曉敏一把抱住武民親了好幾下。

 

   曉敏的高興沒有維持太久。不到一個禮拜後的某個傍晚,武民回家時,曉敏一看他就知道臉色不對。「怎麼了?」

   「我……出了一個大差錯。」

   「怎麼回事?」她驚問。

   「就是一個差錯……我們損失了一百萬。」

   她倒抽一口冷氣,「一百萬!」

   「我真笨!我不該這麼粗心!我完了,我完了!曉敏,怎麼辦?我們怎麼辦?」他跪下來。「我一定會失去這個工作,還欠下一堆債!我們就完了!」

   她腦袋一片空白。「沒……沒有補救的方法嗎?」

   「沒有……他很生氣,說我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早知道就不應該升我,不該用我……」

   曉敏坐下來,努力整理思緒,卻一片混亂。「怎麼辦……」他還在抱著頭嗚咽。

   怎麼辦?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我知道了,」武民抬起頭,「我剛買了保險,受益人是妳,剛好就是一百萬……我……」

   「不要亂講!不要!」她叫起來。

   「不然怎麼辦?」他將頭埋進雙手裏。

   曉敏呆坐著,腦筋一片混亂。武民從指縫中看著她。

   那天晚上,曉敏想了良久。

   「武民,你跟他提我表姊的醫生了嗎?」

   「提了,當然。但是他沒什麼反應。」

   「是嗎?」

   「嗯。」

   「那你想他會要什麼?」

   「妳……何不問他?」

   「好。我明天打電話問他。」

 

   隔天早上,曉敏打電話給世坤。「我是曉敏。」

   「哦?妳好,有什麼事?」

   她深吸一口氣:「我……」

   「好了,我知道妳為什麼打電話來。」

   「……」

   「是關於武民的一百萬不是嗎?

   「是的。」

   「算了,我們也有責任,不該讓這樣的新手處理這麼大的案子的。」

   「真……真的?」曉敏吃了一驚:這好像太容易了?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

   「我們繼續見面,一直試到妳懷孕。只要妳懷孕,這一百萬我們一筆勾消。如何?」

   還是要我懷孕,曉敏心想。不管如何,一百萬能夠這樣解決,未嘗不是壞事;反正只是回到原點。

   「好……好。直到我懷孕。」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面?」

   「見面?我想大概一個禮拜以後。」她算了一下自己的排卵期。

   「這樣好,同一個時間,老地方。」

   曉敏全身是汗。掛了電話,她如釋重負。然而,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淡淡的痛也漫過她的心。

 她的左手拼命地絞弄。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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