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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報時間: 2010-07-16 05:00:00 / 報主:立報—教育專題深入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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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 灣 立 報 《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 2010-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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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型女性的慾望書寫──蘇偉貞的《沈默之島》宋國誠

■宋國誠

蘇偉貞是1980年代以後活躍於台灣文壇的新生代女作家，善長於以城市冷漠、人際疏離、身體慾望為背景，書寫現代男女的愛欲糾纏和女性知識分子的情欲世界。蘇偉貞的小說具有「後現代城市小說」的風格，小說主題始終貫穿既宿命又飄移的時代感，筆下人物多屬既熱情又冷漠的分裂型人格，特別是女性。

■蘇偉貞出道以來獲獎無數，曾任聯合報讀書人週刊主編，其題材多狀寫癡男怨女的愛欲糾纏，對女性獻身及情欲書寫有深切的反思。她擅長以「現代主義」的若干技法處理傳統主題。《沉默之島》是她有意識探尋新形式的作品，探勘女性情欲流淌、永不確定的抽象本質。（圖片來源／國立成功大學）

蘇偉貞塑造了一種知性與情欲相互糾結、光明與黑暗互為表裡的「情欲主體」，這種情欲主體下的女性，既非傳統，亦非叛逆，而是一種「複型女性」──以冰冷的外表包覆著焦熾的欲火，在社會性屬（gender）的偽裝下遊走多重性愛的體驗，以身體的放逐表達女性的自由和欲力。

複型女性為了表達「複型女性」的生命體驗，《沈默之島》以特殊的「雙軸敘事」為框架。小說設計了兩套既對稱又對立的人物世界──兩個晨勉（同為女性）、兩個晨安（一男一女）、兩個丹尼（同名異人）、兩個多友（性別不明）──來敘述兩種既吸引又互斥的人物與命運。

其中晨勉甲出生在一個殘缺不幸的家庭，母親殺掉好色的父親後被捕入獄。入獄後的母親，以沈默面對狹小的空間和虛無的人生，等女兒長大成人後，母親在獄中自殺。晨勉和妹妹晨安自幼由年邁的外婆撫養長大。晨勉留學歸來先在香港的公司任職，後到新加坡自己成立公司，先後與德國男友丹尼、澳洲的雙性戀者辛、印度一夫多妻的財閥都蘭等交往，最後為了孩子與雙性戀者辛結婚。

另個晨勉乙（小說中以「真實的晨勉」為代號）則出生在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庭，生活美滿、親子和樂，晨勉乙按部就班地留學、結婚，在結識祖（英文名字也叫丹尼）後發現自我，她被塑造成一個從傳統規範中自我解脫以追求女性自主的半真實人物。

這種二元敘事框架表面看來既混亂又無意義，但實際上正是前述所謂「複型女性」──通過「真實軸／想像軸」的平行與交叉。現實中的晨勉甲是一個「殘缺主體」，晨勉乙則是「慾望他者」，這種「主體為虛、他者為實」的矛盾構成，正是一種「真而不實、虛而不假」的書寫技巧，旨在影射命運的乖離、人生的虛幻、生活的漂離，乃至對生命意義的徹底虛化、揶喻與嘲笑。

蘇偉貞把晨勉（Charming）一分為二，一個遊走於香港、印尼、新加坡的晨勉甲，一個居住在台灣島上從事戲劇工作的晨勉乙。一般人對於這種「分裂人物」的布局，總是難以明瞭其中涵意，然而這正是作者刻意揣摹後現代拼貼（pastiche）和精神分裂（schizophrenia）的手法。但不同的是，蘇偉貞剔除後現代精神分裂主體之間的對立關係，抹去了後現代拼貼的異質效應。換言之，蘇偉貞筆下兩個主人公之間的「實／虛」關係始終曖昧不明，兩個刻意鑄作的主角之間「實存主體／想像他者」的界線始終飄忽不定。作為主體的晨勉甲和作為他者的晨勉乙之間並沒有明顯的區隔，以致於作為「壓抑者」的晨勉甲，和作為晨勉甲之「慾望的執行者」之晨勉乙之間，互為表徵的關係相當脆弱，以致顯得有些敗筆並大打折扣。

女性慾望的「無語化」但實際上，蘇偉貞通過了「性」（sexuality）把兩個晨勉串連起來，去除「個性之別」與「主客差異」，強調「身體之同」與「去性屬化」。換言之，女性身體正是在一種「島嶼」意象──性冒險與性探索──之下取得了同一性。

蘇偉貞將身體寓意於「島嶼」，一個被慾望之水包覆的處女孤島，一個任憑野心和意志馳騁飛揚的神秘荒地。蘇偉貞的身體是一個神秘而靜默的慾望之島，它沒有固定的形狀和可辨的形貌，它沒有方向也不作駐留，它只有對作愛保持清醒和留存記憶，它只有作為慾望並對另一個慾望開放；它不主動，只等待探索、開發和誘惑。

這島嶼意象之所以是沈默的，是因為女性慾望的解放總是一種社會禁忌。但沈默並不等於不存在，它只是被設計或被規訓，並潛入自我克制的深層意識中成為「不可言說之物」；人們之所以對「性解放」──在小說中被「行動化」（activating）為對身體無止境的探索與開發──無法開口，只是因為「沈默」是一道嚴格的戒律，並使人們對女性慾望「無語化」。

原人、原慾與原真也許，蘇偉貞的敘事風格正如她筆下的晨勉：「她那股深沉的對命運質疑的味道、恍惚、神秘，無法複製或大量打造」（註1）；小說以「返鄉」為開端，但卻以回憶為起頭，但回憶不是敘舊，而是向曾經發生的一切告別，向30歲以前的日子告別，向獄中的母親告別，向父親的墳告別，向兒時的故居告別，向狹小的台灣告別……。這種以告別為開端，以四周人都死了作為現在活著的人的人生起點，正是蘇偉貞獨特的敘事風格之所在。

小說敘述晨安為了取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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