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 灣 立 報 《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 2012-10-26─立報—教育專題深入報導─智邦公益電子報
enews.url.com.tw · April 04,2014台 灣 立 報 《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 2012-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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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 灣 立 報 《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2012-10-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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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O工作者的異想世界:認識異文化,從5個字開始 | 本報訊 |
■褚士瑩 當我一開始學習泰語的時候,並沒有到正式的學校去,但是從日常每天跟路邊的小販,搭車時聽陌生人聊天,打開電視看到綜藝節目或是MV單曲,我發現重複率非常高的幾個字,幾乎每兩、三句話就必然會出現其中的一、兩個字: 泰國人無論男女老少,只要看到喜歡的東西,就會忍不住發出「Chorp!」更加愛不釋手時,就會重覆說:「Chorp Mak Mak!」 吃到好吃的東西的時候,咬一口就會驚嘆的說:「Aroy!」無論是五星級飯店的料理,還是路邊攤販的小吃。 只要看到誰精心打扮了,穿漂亮的衣服,無論男女,一定會被誇獎:「Suay!」更誇張的就會說:「Suay Mak Mak!」 要是身邊有人生氣了,一定有人拚命在旁邊勸說:「Jai Yen Yen!」生氣顯然是很要不得的事情,讓身邊的人都覺得丟臉。 無論是手上的一個杯子不小心打破了,或是一整個櫃子的貨品打翻了,受害的商家跟闖禍的客人,都搶著說:「Mai Pen Rai!Mai Pen Rai!」 一開始,雖然不知道這幾個字確實的意思是什麼,但是不斷在各式各樣的場合聽到這些字,自然而然就理解這幾個字的意義,還有這幾個簡單的字對於整個泰國社會的重要性。 能夠遇到喜歡的事物,吃到好吃的東西,看到賞心悅目的景象,是3件泰國人生活當中最重要的事情。及時行樂,人生苦短。不喜歡、不好吃、不美的東西,無論再怎麼便宜也沒有用,再窮的人也不會去碰。 但萬一遇到不如意的事情,與其追究、懊悔,最重要的都是先把心放下,算了,沒關係,已經發生的事,有什麼好說的呢?繼續昂首闊步,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往前走吧!只是闖禍的人,搶著說「算了算了」,對於不習慣這個文化的外國人來說,一開始可能聽了會很生氣吧? 當我也開始把這幾個字,隨時隨地掛在嘴上以後,發現身邊開始被永遠的笑容圍繞著,被當成觀光客的爾虞我詐沒有了,陌生城市的緊張感消失了,我開始變成曼谷人看得起的「上道」的外國人,開始懂得泰國式的生活態度。 9月28日教師節當天,公益旅行作家褚士瑩(右)於《四方報》、陳就娣女士紀念中心合辦的「五語 N學堂」開幕式上,暢談他旅行東南亞及學習各國語言的經驗。(圖文/四方報) 尊重異文化觀點、易地思考,當然是所有進入田野工作者的前提,可是如果事實是:不論我們再怎麼努力嘗試,不同的環境所塑造出不同的世界觀終究存在著隔閡;我們今日自以為成功的跨文化溝通,如果其實只是受到強勢文化支配,造成可以理解的假象而已呢? 我從泰國人身上學到,無論是泰國人看外國,或是外國人看泰國,都有跨不過去的地方,當西方努力地找尋理論來解釋的時候,泰國人只會說,這就是文化差異,明白了、接受了就好了,你過你的,我過我的,Mai Pen Rai,無所謂。 這種時候,對方的語言就可以幫助我去直接感知對方的環境,而不是硬要用我的文化經驗, 從「翻譯」的角度去預期對方的反應,否則這道永遠跨不過的溝,就會越變越寬。 從哪裡開始呢?就從在地人生活中最常出現、也最重要的那幾個字開始,不是「溝通」,也不是「翻譯」,而是張開雙臂、毫無保留,開開心心的接受。一旦我接受了Chorp、Suay、Aroy、Jai Yen Yen,還有Mai Pen Rai這幾個字對於泰國人生命的無比重要性,而不是這些事物跟價值觀對於我個人的意義,我在泰國的日子就開始變得很好過了──因為我知道無論遇到什麼困難的時候,都要Jai Yen Yen,別把自己跟身邊的人都弄得那麼沈重,既然已經發生的事,不要頻頻回頭,Mai Pen Rai,往前看,吃點好吃的吧!把自己弄得光鮮亮麗吧!買點喜歡的東西犒賞自己吧!人生多麼美好! 說曼谷是全亞洲最國際化的城市,我個人認為當之無愧,做為一個從過去到現在從來沒有被殖民,從來沒有排外、恐外的社會,選擇在曼谷落地生根的外來族群,確實來自地球的每一個角落,每個不同地方來的人都可以在這個城市裡,找到自己的位置。英國人在這裡找到銀行業,印度錫克教徒在這裡佔領了裁縫業,華人掌握黃金市場,印度人買賣鑽石,俄羅斯人經營特種行業,美國人教英文,澳洲人做房地產,緬甸人在漁船上,伊朗人設計珠寶,奈及利亞人專門跑單幫出口民生用品到非洲,也有中東人專屬的觀光醫療市場,菲律賓人在旅行業的地位則在南方渡假島嶼無可動搖。 各式各樣的人選擇在泰國居住,有些歐洲人在曼谷居住幾十年的時間,卻還是完全不會說泰語,也完全沒有學習的意願,無論多久都還抱著進入「蠻荒」的心態,長期適應不良與對泰國人的無法理解,變成這群人的標記。相反的,我身邊卻也有丹麥人、俄羅斯的朋友,不只全心全意生活在泰國式的生活態度裡,泰文聽讀說寫都非常流利,甚至還會唱些東北農村Isaan地區的鄉村歌謠,通過政府的檢定考試,正式入籍泰國成為泰國人。 我自己十多年來,以泰國作為NGO工作的據點,是一個觀察者,卻也是一個參與者,從生活點滴,到自身的改變及思考,當然少不了文化衝突的笑點,都成了我在學習泰國語言時最大的支持力量,因為我看到,要是我們能更努力嘗試,自然就能看到別人眼中的世界,也更能學會如何尊重彼此的觀點。 「不要相信任何主動跟你說英文的人。」成了20多年前,我第一個泰國朋友給我的忠告,也是最好的忠告。因為即使不懂泰語,透過幾個不斷聽到的字眼,任何人也能夠感受到這個語言傳遞的訊息,可是用英語裝飾過以後,雖然還是從泰國人的口中說出來的話,反而聽不出真正的情感跟意義了。 原來只要學會5個字,就可以開始在泰國生活了。 | |
(回目錄) | |
面對青年貧窮化:管訓大學的再生? | 本報訊 |
■林柏儀 當前台灣的大學校園和課堂,究竟是什麼樣的光景呢?當「助教」或許是個觀察的管道。 我在台灣念社會學研究所碩士班的時候,因為一方面忙著論文,一方面也偶有參與一些社運活動,而沒有主動和所上表達想擔任教學助理。到了英國,那兒的老師多是自行完成各種教學和研究,儘管是博士生,也不大有擔任助理的機會。以至於在研究所教育打滾多年,卻始終沒擔任過助教工作。儘管,聽到朋友提到擔任助教的新鮮體悟,總是感到羨慕。所幸,這個小缺憾,終於在這學期圓滿了。 暑假偶然看到,桃園地區有一間私立大學的通識中心,因為校內缺乏人文社會科學的學系,所以公開對外招聘人社背景的碩、博士生,前去擔任專案助教。這正好符合我想再走入校園好好觀察的期望;而且,這是一間知名財團經營的大學,或許能藉此接觸到一些不大相同的現象。和授課老師面談後,聊得頗愉快;於是,這個學期,在繼續埋首和博士論文奮戰外,每週能至少到這學校待上一整天。 我擔任助教的課堂,是該校通識中心開設的「普通社會學」。來的學生多數是大一學生。我的工作除了蒐集資料、協助一些準備工作外,其中的核心就是跟課、參與帶討論。 原本有些擔心,想到,念大學的時候,很多的通識課,都是被當成營養學分,學生恐怕能混則混。但我發現授課老師卻頗有使命感,堅持不讓這課隨意度過,要讓一般學生有機會和社會學「結緣」。 跟了幾次課下來,初步的心得是,這邊學生的學習狀況,比我想像中都來得好許多。老師講課精彩當然是一個原因,但除此之外,學生也的確很主動發言;他們的思考雖然有時比較粗淺,但多元、積極、熱情的程度,遠勝於我10年前在台大各個通識課裡看到的景象。那種「害怕講得差會被嘲笑」、「上課就是安靜聽講」的課堂文化,已經漸漸逝去。 對我來說,來這擔任助教,能一邊觀摩「普通社會學」怎麼教,又能一邊觀察當前學生的反應,實在是一大樂事。 但相對於還算熱烈的課堂,我發現,這個校園似乎還是少了些什麼,或者說,有些不一樣。在這兒,人似乎都是「各就各位」,不在教室,就在宿舍或餐廳,沒有什麼閒散、群集人群的公共場所。這兒不大會看到學生們舉辦著公開的活動,沒有五花八門的社團海報,當然,這年代也沒有「大字報」這種東西了。相對地,出資辦學的企業的紀念博物館,獨棟、5層樓高的圓筒建築,聳立在校園裡。 為了更了解學生的想法,我特地到了這所學校的BBS站,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有關校園公共事務的討論。或許是因為BBS漸漸被臉書取代,這兩年的討論不多,不過,我還是看到了多個讓我深感好奇的事情。其中一個是,約3年前,就有學生在批評著,要求校方取消「兩週一小考」的制度。 要每一堂課都兩週進行一次小考?這實在頗令人吃驚。從學生的質疑看到,學校推動這一措施,還是以「外國名校也都會有小考制度」、「小考是為了讓學習更有效率」為由,試著合理化這措施。到了學校我和老師聊起,才確定直到現在都還有這樣的制度。據說,如果某堂課沒有達到兩週一小考的量,還可能會被取消申請助教的資格。 我原本想著,這可能是這間企業辦學的前段私校,特殊的辦學風格?但據了解,類似的要求,在2000年初期是還沒有的。而是在該校拿到「5年5百億」,成為「頂尖大學」後,才開始這麼做。 馬總統宣布5年5百億頂尖大學計劃經費不縮水,還附帶「彈性薪資方案」替教授加薪,讓未獲補助的學校憂心優秀師資快速流失,傷害學生受教權。圖為台灣大學,攝於2010年7月7日。(圖文/本報資料室) 而且,兩週一小考只是冰山一角。這間大學自從拿到了這筆競爭性經費,或許是為了邁向頂尖,或者維持頂尖的地位,更致力於實施各種「提升教育品質」的措施。 對教師而言,開始被學校要求「兩年一評鑑」,從教學滿意度、研究產出、服務參與等面向檢驗他們的「適任性」,如果綜合起來兩次不合格,可能就會被解聘。 而學生除了被要求在各個課堂密集小考外,還被要求參與「深耕學園」(必修的聽演講課程);而且幾乎不論什麼系所,畢業前一律要參與「實習」課程,且大多數是無薪實習。 在這之外,從今年開始,學校還針對全校大一新生,實施了宿舍「斷網」措施。「斷網」這個詞,我是兩年前才第一次從這間學校的在學生口中聽到,指的是學校會在晚上凌晨1點的時候,把網路停掉,讓住宿學生無法再上網。從學生口中得知,學校的理由是:「斷網是為了同學好,不讓同學沉迷在網路世界、網路遊戲中,而耽誤到了隔天上課的精神。」 並且,這所學校不同於一般不負擔宿舍責任的大學,它讓9成的學生都有宿舍可住;也因此,學生受到校方的控制更是強烈。斷網一事儘管屢遭抗議,但校方也只是祭出拖延或分化的戰術,聲稱「升上大二後,是否斷網交由各系所自行決定」。 再次走入台灣的大學校園,我才驚覺到,許多過去認為「威權保守」、「不合乎時代潮流」的箝制師生的措施,不但沒有消逝,而且反而還越演越烈(日前,教育部甚至行文各校建議採取斷網措施)。或許,問題已經不只是「傳統」、「守舊」能夠解釋,而是有個潮流,鼓勵大學更加強對教師與學生的管訓。我們如果誤以為學校這個場域,隨著時代變遷就會越來越「自由」,恐怕是天真了些。 站在學校的立場,今日要辦大學,比過去更是有著競爭壓力。一方面,少子化壓力逼得學校更加要重視學校名聲,來招攬學生。另一方面,政府此刻則是將更多的經費補助給「競爭化」(如5年5百億、教學卓越等),學校要拿到資源就得要符合各種競爭指標。除此之外,基於要促進畢業就業率,以及拿到產業界的資源,辦學也得更加配合企業需求,打造能被青睞的勞動力。 這些競爭壓力使得學校不但是要做書面工作,而且是實際地得要更介入師生的學習生活。評鑑、考試、課外學習、實習、宿舍生活管理等,擺在提升競爭力的目標下,都是要使力的地方。 在日前的一次課堂上,我們進行了「斷網」的討論。當我們談到,「學校究竟是為什麼要推動斷網措施」時,不少學生很快地反應,這是為了要讓家長安心、招到更多學生。也有學生說到,學校這是為了合乎政府和企業的期望,犧牲學生的自由。學生們對這趨勢是有感覺的,只是還需要更多的討論與行動,來爭取一個他們真正期望的教育環境。 「現在凌晨1點斷網,就能進入世界前4百大;那說不定以後還會改成晚上7點就斷網,這樣就能進世界百大了。」帶討論時,我開玩笑地說著。有些同學們還真的露出了惶恐的表情。這可能已不只是單一大學的狀況,而是我們都得面對的教育未來。 (英國倫敦大學Goldsmiths學院社會學博士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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