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人聽懂

◎史英 / 人本教育基金會董事長 

在下山之前, 面對東升的煦日,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偉大的太陽啊, 如果沒有你所照耀的人們, 你的存在又有何意義呢？
 

一、 前言

我常常在想, 那些和我們意見不同的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當數學老師很久了，有很多機會遇到很聰明、很用功、又很想學的人， 卻學得很不順利；這就迫使我不得去面對一個問題，就是， 難道這不是我的責任，或至少我有一部份的責任？我不得不懷疑，他現在的困境也許正是我這個所謂的「老師」所造成的；我跟他講的那些，也許非但沒有幫上忙，反而害他連自己的想法都失去了？

這樣，多年以來，早就養成一個習慣：一直會去想，我到底有沒有讓人家聽懂，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使人聽得更懂？

然後，突然發現台灣已經來到一個路口，在這個路口上，有人想走這邊，有人想走那邊，有人不知道要往哪邊走，更多的人只聽人家說的就以為自己也是想走這邊或那邊…我就忍不住懷疑，那些和我們意見相左的人，也許從來沒有聽過我們這種意見，但更可能的是，我們這種意見，根本從來就沒有讓他聽懂過！

換言之，如果我們不想做，我是說為台灣做些什麼，那當然也無不可；但如果我們還想行動，那麼，第一件該試一試的事情，豈不就該是：認真來研究「如何讓人聽懂」的方法——或者就僅僅是為了和身邊另一個人相處得好些，應該也是值得。

這個很簡單的六週課程，就是這樣為「行動派」準備的，無論是哪一種行動派。

二、 課程規劃的理念

1.世上最討人厭的事，就是聽一個人一直講；很不幸，我們大家「都是這樣長大」的！所在這個課裡，我們絕不再重蹈覆轍，而是特別預留許多空間，讓大家共同參與討論。

2.但如果以為講員基本上什麼都不講，那就誤會大了。事實是，講員不但很愛講，而且要保証只講大家平常不容易聽到的；否則，不是浪費行動派的資源嗎？

3.更重要的是，既然課名為「如何使人聽懂」，這個課的本身，必須極盡可能地讓大家聽懂；要言之，課內的材料，都經過長期的測試，呈現的方式，也經過再三調整——同樣課名的課，已經在另外的組織開過六個循環 (每次都是六堂課)；相關內容的課，已經在台大教育學程開過七年。雖然如此，沒有人敢像前項那樣「掛保証」，只敢說要「極盡可能」，足見「讓人聽懂」是個要不斷研究的課題。 

4.學員要參與，講員又愛講，課堂的時間一定是不夠的了；所以有一部份的「課堂參與」，就要改為「每週作業」的形式。因而課程規劃中必須考慮作業處理方式，包括安排極富經驗的助教做書面回應，或必要的時候帶領小組課外討論。

三、 課程大綱

既然是六週課程，就是有六節課：
第一課 「人即目的，不是工具」(康德)——一個最基本的表述形式
第二課 「如得其情, 則哀矜而勿喜」(論語) ——解讀言外之意
第三課 「凡有所主張, 必然是有所反對」(卡爾.波普)——知識的起源與認識的法則
第四課 「我不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馬克思)——辯証法與辯証思考
第五課   社會文化議題的實例探討——總結前四週已經舉過的例子: 蘇案、廢死、能力分班與明星高中等
第六課   政治經濟議題的實例探討——總結前四週已經舉過的例子: 台灣主體性、教師課稅、兩岸發展等

四、 關於課程內容的一些思考

如果最後的目標，是要讓人聽懂例如廢死或台獨這樣的主張 (正或反的)；那就應該有一些步驟，一步步來鍛練我們的本領。

我心中想的第一步，是先要能幫對方排除可能的誤解 (而不是只顧自己講自己的)，這就是第一課要談的「即…，不是…」的基本表述形式；其中的要義是，要先能「猜想」對方可能誤解什麼，那就是第二個「…」裡的內容。接下來，應該對這些閉門造車式的猜想加以檢驗，這時候，在第二課裡我們探討如何從別人的字裡行間或言行舉止之中，解讀出他沒有正式說出的「言外之意」；這一部份，大概是類似認知語言學中隱喻研究的課題。(注意，我們是先做猜想才來驗証，而不是直接解讀對方，這樣安排是有深意的)

然而，無論怎麼去了解對方，最根本的問題，還是在雙方之間的矛盾；所以我們需要一種能夠面對矛盾、解決矛盾的思考方式。換言之，雖然最終的目的也許是在說服，但必須是從解決矛盾這個角度去把對方爭取過來，而不是以雄辯壓制的態勢，去把對方「消滅」；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的課題才是「讓人聽懂」，而不是使人折服。這種特殊的思考能力，在崇尚邏輯思辨的主流的文化中，從來是被忽略的；這便是第四課要談的辯証思考。

但在這之前，必須先了解每一種有意義的主張，都是從另一個對立的主張中發展出來的：我們往往只知道自己主張什麼，卻不明白這種主張真正反對的是什麼，因為它往往並不是對手的主張，甚至根本也是對手所反對的。把自己的主張的對立面好好建立起來，是進行辯証思考的前置作業，這便是第三課。

前四課的各種探究，絕不能只是空洞的理論，而必須依賴具體的實例。第五、六課便是將這些實例，包括沒有列在上面而是學員提出的那些，都做一個總結；也就是把前四課所提出的方法，綜合運用起來，完成某些或者比較有效的「讓人聽懂」的方案，以做為大家爾後處理其它議題的參照。

五、 對於學員的期待與要求

非常簡單，只有兩項：
1、完整參與六堂課，盡量參與課外小組討論 (由小組成員相約，最多不超過三次)；
2、準時繳交作業 (上傳電子檔至本課專屬網頁)

12月26日下午兩點森林小學入學說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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