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新聞

用心生活：疼媳婦

◎朱台翔

有一天，和朋友話家常，她突然說：「當妳的媳婦，真好！」這個結論對我來說，不是什麼新聞。其實，早在好多年以前，就常常有人對我說：「將來，不知道誰有那個福氣，當妳的媳婦。」
知道我要娶媳婦了，就又有人說：「她上輩子一定燒了很多香，才會當你們家的媳婦。」

怎麼有這麼開明的婆婆啊！

兒子結婚前，雙方家長第一次見面，媳婦的阿姨和姨丈也陪著親家一起來，阿姨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其燁真好命，有妳那麼疼她。」任誰都知道這是一句客氣話，不過，我很清楚自己的個性，所以，一點也不客氣地就接受了。兒子結婚後，只要有機會碰面，阿姨總是會先送上這句話。

媳婦很節省，除非我幫她買，通常，她不會買當季流行的衣服，頂多逛一逛暢貨中心。辛亥路上的一家店有一些百貨公司專櫃下架的衣服，由於常去，她和老闆娘變成了好朋友，幾乎每一回，老闆娘都會讚美她身上的衣服，而她要不是說：「這是我婆婆買給我的。」就是說：「這是我婆婆的。」老闆娘除了會說：「你婆婆真有眼光！」要是知道那是我穿過的，她還會說：「哇！你婆婆好時髦喔！」媳婦就會說：「她穿的，更辣。」老闆娘每次看到她，都說：「好想看一看你婆婆喔！」

有的時候，媳婦也會帶著小孫子去暢貨中心，老闆娘第一次看到小傢伙時，小傢伙還不會走路，光著腳丫在地上爬，她就問媳婦：「這樣，弄得髒兮兮的，妳婆婆都不會說妳什麼喔？」「不會啊！我婆婆說，小孩在地上，爬得越多越好，她還說，各種材質的地面都要讓他爬。」老闆娘笑著搖搖頭說：「怎麼有這麼開明的婆婆啊！我更想認識她了。」

看得出來，媳婦在轉述類似的話語時，她也有一些得意。

事實上，我和媳婦相處，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聽到有人說，我們婆媳的感情怎麼那麼好？或是說，我怎麼那麼疼媳婦？偶爾也會想一想，我和媳婦之間的感情。

先安頓好她，再來打理我自己。

其實，我們的感情遠遠超過人們所說的「很好、很疼」的層級，就我這一面來說，我完全不需要努力，特別是在有了小孫子之後，我更清楚，我接納媳婦，和接納小孫子一樣，疼愛媳婦和疼愛小孫子一樣，同樣地自然，同樣地沒有條件。

我一向愛漂亮，從以前到現在，不管參加什麼聚會，都會事先想好當天的穿著。媳婦雖然也會打扮，但有時穿得比較隨性。所以，如果我們會在同一個場合出現，只要有機會，我都會先幫她打點、準備，等安頓好她了，我才打理自己，而且，一定不會比她亮眼。

有一天，她得到消息，說有一家專賣鞋子的店，結束代理、結束營業大拍賣，而且是最後一天，於是我們全家陪著她一起去看鞋子。

她先逛每雙三百元的那一區，我在另一區看到一雙駝色搭配米色的高統鞋，無論是設計或材質都很不錯，趕緊把她拉過來，要她試。剛好就是她的尺寸，穿起來，既舒適又好看，一雙才五百元。

就在她試穿時，有一個女孩看了也想要，店員很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只有一雙。

媳婦又去逛她自己的了，我一面帶著小孫子，一面得意自己居然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雙，得意之餘，又拿出來好好地欣賞，一位中年男子也湊過來說：「哇！買到賺到！五百塊實在太便宜了，市價至少要兩、三千。」

媳婦還在逛，兒子已經買了四雙，先生也買了兩雙，我則是繼續沈浸在為她買到那雙鞋的得意裡。忽然想到這幾年，在有了媳婦以後，才養成的習慣，就是，如果講好是幫她買東西，那一天，我就會把注意力都放在她想要的東西上，全心全意地幫她挑選，絕不會順便也幫自己採買一番。

至於其他，像做家事，我比較會做，我來做。有的時候，看到媳婦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我就會說：「困難的妳都做了，簡單的我來！」聽我這樣說，她就安安心心地坐在一旁休息或是陪小孫子。

◎本文出自〈人本教育札記〉27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