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9-09-18》─立報—教育專題深入報導─智邦公益電子報
enews.url.com.tw · April 04,2014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9-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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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9-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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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內容 | |
◎中國現代小說50大之28:人間清水出芙蓉 林語堂的《京華煙雲》 (下) | |
◎NGO工作者的異想世界:用200㏄洗滌心靈 |
中國現代小說50大之28:人間清水出芙蓉 林語堂的《京華煙雲》 (下) | |
■宋國誠 | |
《京華煙雲》第三卷「秋之歌」,續筆於描寫五四運動、軍閥混戰、政客竊國、黨派爭鬥和北京城一片風聲鶴唳的景象。此刻的木蘭已是3個兒女的母親,她努力承擔時局騷亂給家庭帶來的衝擊,一心卻期盼清靜無為、避世離禍的日子。無奈,狂風擾清塘,污水溺芙蓉,曾是百里繁華的北京城,如今成了野心政客的屠場,成了人性醜惡的展示台。 軍閥亂政,北京變色 為了抗議「二十一條」,北京爆發學生運動,時值五四。木蘭最珍愛的大女兒阿滿,年僅16歲,十足是母親木蘭完美無缺的複製品。年輕的阿滿心中愛國,熱情響應學生運動,卻在一次遊行中遭到軍閥槍殺致死;立夫也因撰文批評腐敗軍閥,被視為「共產黨」遭到逮捕;陳媽之子陳三、曼娘的養子阿瑄同遭緝拿。本是平靜的曾、孔兩家,陷入了喪女、被捕、審訊、繫獄的連串噩夢中。 立夫發表文章攻擊軍閥埋伏暗殺遊行學生,遭到軍事法庭的秘密審訊。起訴書寫著:「發表文字一篇,攻擊政府殘殺學生,措詞無禮,甚至辱及教育長官」(註1)。在這場審訊中,林語堂發揮了他獨特的「林式幽默」,將一場肅殺凝重的法庭攻防,描寫成啼笑皆非的政治鬧劇,藉機奚落、挖苦和嘲諷北洋軍閥的荒誕與可笑。 法院庭長指控立夫文章使用「貪官污吏」、「軍人擅權」等字眼,立夫則回答,為官者或廉或潔,為吏者或貪或清,太平與亂世一概皆然;若說官無不貪,則「貪污」一詞自屬不當,若說吏者不髒,則「污吏」一詞自屬失言;貪官也,污吏也,青紅皂白,非一概而論。法官無言以對,乃指控立夫著述主張「樹也有感情」,指出人與草木不分,就是禽獸不分之論,這種主張就是「共產黨」! 法官不揣淺陋,引孟子「人獸之別」,指立夫的「樹木有情論」乃是「魔鬼般的共產主義」。立夫借力使力,順勢答辯,他引經據典,力辯《尚書》有云:「堯舜之樂師奏樂,而百獸率舞,聖人之德,化及禽獸。鳥獸若無感覺,怎麼能感於聖人之德呢?」立夫更舉《周禮》「沉埋獻祭,以祭湖泊森林之神」為例(註2),證明人獸同感、草木有靈,自來就非子虛烏有。 好一句「聖人之德,化及禽獸」,這位身穿軍服的矮小法官,豈能招架? 接著法官控訴立夫,在一座山頂上,在沒有媒人和儀式之下,把自己的妹妹嫁個一個苦力—陳三,指其是不分家庭秩序和主僕之分,此正是共產黨「共產共妻」的表現。最後,因陳三是個貧家孝子,當庭獲得釋放,但立夫卻以「提倡邪說擾亂人心」、以「也許不是共產黨,但行為近乎共產黨」為由,被判3個月拘役。 木蘭隻身營救立夫 在遭受阿滿槍殺身亡的沉重打擊之餘,再度遭受立夫被囚禁的噩運,木蘭幾近崩潰。但是父親道家哲學的教誨以及和立夫曾經共渡的美好記憶,支撐了木蘭困中求生、力挽狂瀾的意志與決心。在一次探監之後,木蘭決定直闖直系軍閥司令部,單身營救立夫出獄。 木蘭利用奉系和直系軍閥之間的矛盾,在直系司令面前力陳奉軍傷天害理的行徑,以「保安衛民」的期許,極力吹捧、抬舉、誇讚直系司令。木蘭雖虛偽以對,卻博得直系司令心悅。木蘭當場面告,有一位奉系司令,逮捕一名抗議的教授,這位教授的太太前來求情,奉系司令要求教授太太「獻身救夫」,教授太太不從,奉系司令惱羞成怒,竟槍殺了教授以洩忿;木蘭察覺這位直系司令相當迷信,於是說服他「樹木也有感情」的道理,木蘭以中國素有「樹妖」的傳聞,說「多年老樹能成精,老樹砍倒之後會流血」(註3)。木蘭的智慧和勇氣,讓直系司令激賞和折服,立夫終於獲得釋放,倖免於一場生死未卜的牢獄之災。 道行天下:生而有運、死也有命 有一天,一個白髮蒼蒼、目光炯神的老和尚出現在木蘭家門前──離家遠遊的姚老先生回家了,家人興奮至極。姚老先生簡單敘述了10年遠行的經歷:「我在妙峰山住了一年。我怕你們找到我,我到山西五臺山又住了一年。然後又雲遊到陜西華山,在山上住了三年。然後到四川峨眉山……」(註4)。就在兒女的疼惜和關心、孫女的好奇和追問之下,姚老先生娓娓道出他道行天下、仙遊四海的心得和體悟: 在華山我從一個老虎前面經過,我望了望他,他望了望我,他偷偷溜走了。我告訴你們孩子,我這旅行,一半是遊山玩水觀賞風景,一半是自我求解脫。這兩個目的是分不開的。……自我解脫的基礎在於身體的鍛練,人必須無錢無憂慮,隨時死就死。這樣你才能像個死而復生的人一樣雲遊四方。你要把每一天,每一剎那都當作蒼天賜予的,你必須感謝上蒼。……(註5) 「隨時就死」,是一種生而有運、死也有命的人生觀,一種生亦無幸、死亦無憾的超然態度。一個人若看破生死,即使虎行在前亦無所憂懼,即使三日不食,亦不覺饑餓難敖,即使無磚無瓦,也能以蒼天為幕、大地為床。正如姚老先生所云,身無分文則盜賊不侵。人若能生死無畛、福禍無別,就能生無得失之憂,死無哀極之憾。 國若亡了,家有何用? 幾經鋒火蹂躪、戰火荼毒的北京城,已不再是錦衣華服、文昌茂盛的古都,歷經軍閥混戰、文爭武鬥之後,北京已成為一個記憶中惆悵滿懷、燒心刺骨的傷心地。在木蘭苦心企求之下,舉家決定南遷杭州,期求遠離爭亂、太平度日。田園生活、牧歌橫笛,是木蘭這一道家的女兒久久嚮往的生活,她厭惡都市的奢華和虛矯,她決定告別北京,遠離繁華,忘卻傷痛。 然而時局的騷動與不安,從不等待人們對寧靜度日的期許和等待,中日戰爭爆發了。國民政府在對日和戰的選擇中,經歷了最艱苦的忍耐,但也在忍辱不足以保全之下,作出了最艱苦的決定:全國一致抗日。對個人而言,究竟依附敵人、賣國求榮是「識時務為俊傑」的聰明與才智?還是置死生於度外、抗敵救國為「匹夫有責」的犧牲和奉獻?曾、姚、牛三家的第二、三代,有著不同的選擇,也有不同的下場與命運。 就在敵寇逼進、國難當頭之際,木蘭與蓀亞唯一的兒子阿通決定從軍報國。木蘭一知,猶如晴天霹靂。木蘭深知無法阻擋愛兒從軍報國,但亦知此去極可能從此絕子無後。為父的蓀亞力勸孩兒,報國雖應不落人後,但身為家中獨子,也應替父母著想,想想父母擔憂受怕、日夜思念的苦心。然而,阿通報國之心已決,答以:「國若亡了,家還有什麼用?」父子之間的天人交戰,雖以阿通擔任通訊後勤為折衷方案,殊不知阿通服役的江灣電廠,正是中日兩軍交戰最激烈的地區! 一天晚上,木蘭夫妻看到阿通的留言,上面寫著: 父母大人尊前,敬稟者,兒已從軍。念及國若不存,家有何用?若為人子者皆念父母之私情,中國將如何與日本作戰?祈勿懸念。不驅倭寇於東海,誓不歸來。(註6) 小說描寫了中國人民在抗日戰爭中所承受的苦難。成千上萬的中國百姓在敵機的落彈中倉惶逃命,無數的中國婦女在日軍的尖刀下慘遭姦污。來得及的尚且稱為「逃難」,來不及的就「逃命」,逃不了的則是「亡命」!小說描寫蓀亞與木蘭冒死來到上海接女兒阿眉返回杭州,在火車上遇到日機空襲,「機關槍在天空中喀喀鬼響,外面的難民鬼哭神號」……,「一隻人腿自窗外飛進來,落在通道上,正好倚在一個座位上,血流到地板上」(註7)。然而,木蘭一家雖躲過這場災難,但終究沒有躲過阿通為國捐驅的結局。小說至此,所有中國人應該牢記,日本侵華的血債千年難償,日本人屠殺中國人民的血恨,萬世難消! 走向民族靈魂的故鄉 年屆五十的木蘭,成了日日等兒來信、夜夜望子歸來的母親。她自知已是「無兒之母」,覺得自己的生命已進入秋天,生命的感悟正如那歷經春暖夏暑、秋涼冬寒的葉子,在生命的垂幕之際,一片一片的凋零落下。回想當年在北京逃義和團之亂,逃外國兵追勦,她還是個孩子呢!幾十年惚然流逝,不知那個少女木蘭是何年之事?如今只知一生竟是多事之秋!問世間,喪女、失子之痛,能有幾個母親可以承受,問蒼天,四處離散的家人,何時得以團圓重聚? 木蘭決定和所有受苦的中國人民一樣,撤走西南,轉向後方。她心中想著父親一生的智慧和教誨,想著與立夫初戀時的甜蜜與幸福,想著她心愛的兒子。她想著兒子就像身旁經過的大卡車上那些微笑的士兵一樣,「他們是去犧牲生命的,使後來的子孫才能有自由」(註8)。木蘭走在一群面向西南的人群裡,那象徵「靈山」的天台山,座落在遙遠的中國內地。那是中國人靈魂的故鄉,中國人將在那裡重生,中華民族將在那裡重新站起。 註1:林語堂,張振玉譯,《京華煙雲》,頁726。 註2:林語堂,張振玉譯,《京華煙雲》,頁728。 註3:林語堂,張振玉譯,《京華煙雲》,頁753。 註4:林語堂,張振玉譯,《京華煙雲》,頁777。 註5:林語堂,張振玉譯,《京華煙雲》,頁777。 註6:林語堂,張振玉譯,《京華煙雲》,頁905。 註7:林語堂,張振玉譯,《京華煙雲》,頁921~920。 註8:林語堂,張振玉譯,《京華煙雲》,頁9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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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NGO工作者的異想世界:用200㏄洗滌心靈 | |
■褚士瑩 | |
這輩子,我為自己的人生做最正確的兩個選擇,一是縱容自己到世界各地去旅行,二是成為一個NGO工作者。尤其是作為一個國際NGO的田野工作人員這件事,更是讓自己滿意極了!我常常在想,哪天我死了,能得到最光榮的一枚徽章,莫過於被身邊人記得我是個長年致力於NGO發展的傢伙。 跟我有同樣想法的傻子,還真不少,雖然NGO計畫的工作環境往往辛苦,但是我們卻都無法想像自己去過另外一種人生。因為,我們每天做的,並非為了生活不得不做的事,而是為了這個世界真心想做的事,對生命的滿足感,輕易取代了犧牲享受的表象。 我的搭檔Connie最近說,回想起她在印尼亞齊(Aceh)中部Takengon逗留期間,最難忘的片刻,是每天早晨,端著200㏄的水步下高腳屋,穿過整個高腳屋轄下的領域,約需3分鐘,來到長屋的盡頭,通常她都選擇面向對外大門的第二根柱子坐定,然後慢條斯理地,用那杯200㏄的水,完成刷牙漱口的儀式。 當地淡水很珍貴,所以Connie只用了平常10分之1的牙膏劑量,以免沖不淨滿口的泡沫。 因為海嘯後漫長的重建,體認到清水的珍貴,刷牙過後還要剩半杯的水量,才足以沾濕擦臉用的手巾,她用的是朋友從沖繩帶回來,以芭蕉纖維織成輕柔細緻的手帕,才完全地塞進透明的塑膠水杯,吸飽每一滴水後,擰乾,細細地擦遍整個臉。 她專注於每一個刷牙洗臉的動作,不能浪費任何一滴水,怕有閃失,就不能完成只用一杯水的自我期許。 「特意選擇同一個定點,為的是探視前一天刷牙洗臉的遺跡,為刷牙洗臉的必須,所不得不使用的資源與污染,每天都徹徹底底地蒸發,無跡可循,基於物質不滅的道理,我知道那只是我肉眼看不見,並不是真的完全都沒有造成污染。 「但是,我想我盡力了。」她說。 她說,這種盡力的發想與實施的過程,完全不是也不需要事先預備,環境本身會產生誘導。 她還說,這樣的瑣碎與枝微末節,往往也是旅行途中,不期而遇的自我觀照,以及不得不身在人群中,他人完全可以尊重,於是得以不被驚擾的寧靜片刻。 由於這樣的片刻,Connie說她得以洗滌自我,重新面對往後的每一個,漫漫長日。 區區200㏄的水,足以洗滌心靈,但是居住在現代城市的一般人,一家四口每天用在洗澡,做飯,飲用,洗衣,洗碗盤的水,就高達3百到4百加侖,每按一次抽水馬桶,就是5加侖的水,5加侖相當於20公升,也就是200㏄的整整一百倍,光是抽水馬桶,一個家庭往往每天就會使用掉560公升的清水,佔家用水總量的3分之1到一半之多,但是我們一點都沒有因此而變得更潔淨或更滿足。 我在緬甸鄉間工作的時候,每次如廁完,只有一瓢水可用,先洗完手以後,才將穢物用同一瓢水沖掉,每次我都驚異於一瓢水,竟然就足以將便池沖得如此乾淨,但是在大都市裡,卻有那麼多人每次使用前,使用中,使用後,都一次又一次毫不在乎地按下抽水馬桶,每一次就是20公升,就算新式的省水馬桶,每次一沖也得耗費1.6加侖(6.4公升),我們比印尼亞齊島上的住民多消耗那麼多的資源,卻並沒有因此更加感恩或珍惜。 感謝NGO工作的環境,不但讓我學會珍惜每一滴資源,也學會看待世界的另一種角度。 註: 1加侖≒3.78公升 常見馬桶水箱規格:3~6公升 關於Connie(張瓊齡): NGO工作者,對於亞齊的情感,始於2007年夏天跟韓國NGO The Frontiers團隊,到沒電、手機不通、無法上網的亞齊小島,體會到什麼是與世隔絕。 每次跟她碰面,總會拿到一張新名片,又換個新頭銜,是個必須在NGO領域不斷遊移,才會感到有生機的旅人。 2009年夏天88水災後,印尼亞齊貧困的偏鄉Takengon的當地NGO人員,竟然湊了一小包錢,託人帶到台灣,希望能對水災的受災戶表達一點心意,讓她簡直就是要隔空噴淚了。因為在這受到南亞海嘯蹂躪的世界盡頭,他們裡頭有些人,一天只吃一頓飯,連買個便當都要大家湊錢,然後回來分著吃,Connie一摸裝錢的信封,真的是一小包,但是這份情誼很感人,這份得來不易的情誼,是人性光輝的烙印。 Connie現任新竹市青草湖社區大學發展協會專案部顧問;國立清華大學國際志工印尼團指導老師;也幫台灣肯納自閉症基金會催生「肯納家園」做代言;她的電子郵箱是:coni923@gmail.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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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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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徵稿啟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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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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