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殼蝸牛運動」卄年誌

作者：華昌宜臺灣國土規劃及不動產資訊中心資深研究員 2009.11.13

　　民國七十八年夏季台灣社會充滿燥熱，那不是為了天安門事件後攸關台灣的中國發展動向，而是出於自身的現實問題：房價節節高漲，使多數人購屋自有的夢破碎。於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民間事件爆發，十萬人夜宿忠孝東路，是為「無殼蝸牛運動」。如今事隔卄年，除以社會運動角度外，也值得以台灣住屋情況回顧此事件。

　　這卄年間台灣的住宅發展狀況大致可簡述如下。一、房價依舊高居不下，台北市目前的房價家庭所得比尚高於七十八年時。二、以住宅權屬計，登記為自有者已達87%以上 (注意，此並非以家戶為本之住房自有率)，其中不少是屬一戶有二宅三宅者。住宅投資已成民眾聚集財富之主要工具。三、租賃住宅仍屬極少數，使得住戶除自擁一宅外無甚選擇，政府也缺少此一政策工具。四、政府的住宅政策即是以利息補貼各種人士擁有自宅，直至最近方有少許低收入戶之租金補貼計劃，受惠戶不及全民之0.5%。五、陋窳居住環境隨處可見，完全與國民人均所得不稱，更與媒體報導焦點的豪宅成諷剌對比。

　　以上各點均與歐美各國住宅狀況針鋒相對而相反。追究其成因，或與社會價值文化因素有關，或與政府政策有無有關。我們當然注視後者。首先房價問題：台灣都市計劃區內僅有住商用地不到七萬公頃而容納1800萬人口，此住商用地多年來增加有限，因國民所得提昇而導致的樓地板需求增加全部經過地價成本而反映在房價上。僵化了的土地政策並未能善用低度利用的農地，僅在後者造出「農舍」的世界奇特地景。台灣的房地價稅低下(約為美國的1/10) ，不僅使得地方政府無力改善居住環境，更使擁屋費用低廉，使國人貯屋如貯集黃金，造成大量空屋，浪費社會資源。此外政府一向以「住者有其屋」的簡單思維主導補貼政策，將最低收入戶排除在外，也因不識租賃住宅在現代社會中的功能，未加輔導發展。

　　這一切政策上的偏失也可歸諸政府中主管住宅的機構層次不足，(目前僅屬四級單位，) 無力也無資源提昇全民居住水準。一部影響長遠的住宅法即以蝸牛步伐推動多年，未受僅對災難有反應的朝野重視。學校中除不動產經濟外也缺少有關居住之綜合性學程。專業人才缺少使台灣居住福利宣導不力而成環境低劣的根本原因。

　　「無殼蝸牛」意象獨特，使人難忘。但若不將它作為一個全民居住問題來探討，則在以房地產擁有與否來看待住宅的台灣、其運動難得社會社認同。但若使朝野對弱勢者居住絛件來認知以下二點，則此運動可長期發展；一、政府投入之健康、教育等福利補貼祗有在受補貼者有基本居住絛件時方能發揮效率；二、對弱勢者環境之改善亦因其外部性而可提昇中上階層的居住環境(甚至於房地產價值)。居住環境是全面不可分的。

　　若要延伸「無殼蝸牛」意象，也許我們應訴求以下願景：願在卄年內台灣的每一蝸牛，其殼負載輕鬆、殼內舒適、換殼容易。負載輕鬆是指每戶之住屋費用應在其收入之1/4以下；殼內舒適指的是居住者與住房及社區間之安適；因工作、家庭變遷等故而不適時則輕易遷徙調換。住宅是為安居，自有與否不再是唯一重點。願國民為求一殼而陷為「屋奴」的時代終於過去。這一切都待政府持續推動一個強而有力的住宅政策；有效利用國土及財稅措施是此中關鍵。

崔媽媽基金會《論述》

20週年感言

作者：陳詩經
崔媽媽基金會法律義工團召集人
東吳大學法律研究所
成新法律事務所所長

　　二十年，是個不算短的時間，嬰孩可以長大成人，成為社會的中流砥柱，對於非營利組織而言，更可以說是歷經滄桑，屢經蛻變，崔媽媽基金會從一些人凝聚ㄧ個理念，邀集無住屋者團結組織，到成立服務中心，設立社團法人，迄今成為基金會，歷經整個台灣社會的快速改變，經過時間的焠鍊而昂然立足於現今，ㄧ直展現出旺盛的生命力，令人激賞。

　　崔媽媽基金會的發展歷程，無寧是漸近多元而豐富展現，可以從法律服務的演進看出端倪，從初期租屋資訊的提供，建立了第一個公益服務的平台，伴隨租賃房屋的過程，租賃法律爭議亦不時發生，於是在民國83年間，崔媽媽基金會的租屋法律諮詢服務正式上線，從初期僅有三至五位律師上線，慢慢的吸引有志一同的律師、甚至地政士加入，除了建立租屋法律服務的流程和書面建檔，並且集眾人之力完成崔媽媽基金會的第一本租屋法律手冊，並且協助崔媽媽服務中心設立成為社團法人，一直到民國91年之前，義務律師對外提供租屋法律諮詢、對內則提供崔媽媽基金會相關事務之法律意見，義務律師的角色並未脫離法律顧問的範疇。

　　在民國91年初，崔媽媽基金會接下臺北市政府民政局的「公寓大廈管理研習營」的專案，正式跨足社區營造與公寓大廈服務的領域，義務律師在租屋法律諮詢外，同時開始提供公寓大廈法律諮詢，並且不只擔任法律顧問的角色，並且成為研習營的講師，介紹公寓大廈管理的法律觀念，在連續辦理「公寓大廈管理研習營」兩個年度後，崔媽媽基金會義務律師群人數更加繁增，使崔媽媽基金會可以跨入社區大學開設公寓大廈管理的帶狀課程，義務律師的角色產生第一次的成長改變，也因為義務律師的人數增加了，加上崔媽媽基金會再度跨足優良搬家公司的推薦，並由義務律師協助設立審議庭實際調處搬家糾紛，且在幾年內，因著崔媽媽基金會成為消費者保護團體，義務律師開始擔任消費糾紛的調解人，義務律師的角色更加多元。

　　憶往思前，在二十年前，沒人知道崔媽媽基金會將成長到什麼程度、跨足什麼領域，但是崔媽媽基金會在每ㄧ時期的ㄧ群人的努力之下，隨著社會的脈動及需要，穩健的跨出每ㄧ步，義務律師群也隨著這腳步亦步亦趨，在崔媽媽基金會的現在服務領域中貢獻所長，而在可預見的將來，崔媽媽基金會的成長，將會持續，義務律師在往後的日子，是否只是停留在律師的角色，或是在產生另ㄧ次蛻變，實未可知，而多年來，常常思考的是義務律師能否跳脫律師的眼界，以如何經營非營利組織的角度，投入崔媽媽基金會的未來發展，是可以深思並付諸行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