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德國中校長做了霸凌的示範

◎林郁聰 / 曾任公立國高中教師，現為業務員 
 
貴報12月25日報導，八德國中代理校長戴進明說：「從今天開始，只要有老師向媒體爆料，就是霸凌教育、霸凌八德國中！」「這樣的老師是不適任，我們要把這個老師揪出來！要讓他負應負的責任！」
 
這種話，會在八德國中的老師之間起寒蟬效應，老師們被校長霸凌了；被霸凌者的心常帶恐懼，校長達到了目的。幾天之前，「黑道份子」在生死門對學生霸凌；今天，戴校長在校務會議對老師霸凌。威嚇的說法是相近的:：「從今天開始，只要......」；生死門，從校園的一角進入了校務會議。
 
恐懼會製造恐懼，霸凌者總是心懷恐懼。可以預期，下一步，就變成，老師在課堂上對學生說:：「從今天開始，只要......」；接下去，在另一個生死門，霸凌者對被霸凌者說:：「從今天開始，只要......」； 惡性循環的結構中，霸凌就這樣傳遞下去。問題是：為什麼一直強調學生的霸凌問題？老師呢？校長呢？ 
 
解決霸凌的方法，是了解，不是霸凌；是專業的輔導，不是展示威嚇武力；是專業輔導人員進入校園，不是教官、警察進駐校園。由目前教育權責單位的作法來看，他們並不懂這些道理。讓警察去生死門巡邏、教官站在校門口，以為就解決了問題；這顯示了對霸凌問題的無知，生死門已經改變地方了，現在已經轉移到校務會議了，而且接下來會移轉到什麼地方，是不會有人知道的？校務會議沒有派警察站崗，證明了教育權責單位根本沒想過這個觀點。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是蒙古大夫騙人的把戲；教育生病了，要尋求專業輔導才行。

生死門的解讀

◎巴斯／北市（曾任國、高中教師）

八德國中的生死門，許多學校都存在著同樣的問題。 

親身的經驗是：    在國立玉里高中任教時，有一天星期六中午放學時間，在往老師、校長宿舍的路上，外面的學生進來喬事情，圍了大概30人。有趣的是，老師、教官都不見了；而那是老師放學回宿舍的必經之路。當時，前去看，到了以後，只是簡單的問一下什麼事，兩位校外人士說「他很囂張」之類的話，我說：「無論如何，來學校堵人就不妥，難道身為老師，我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他們兩個，摸摸鼻子，嗆個聲，就走了，其他助陣的在校學生也散去。 

接著，去教官室，主任教官在；由他的眼神，我認為他知道我要說什麼，而且，因為只要走出辦公室，就可以看到這麼多學生準備打群架，而且當時嗆聲的音量，他在辦公室一定可以聽到。 

生死門，看起來是學生霸凌學生的地方；從另一個觀點來看，學校，到底是誰負責？就算用黑道的語言來說，在學校到底誰是老大？當老師可以放任生死門的傳言這麼久，任由外面的老大或校內的學生把學校的某處搞成生死門，這是誰該負責任？ 

校長嗎？當然是。訓導主任嗎？當然是。連署校長下台的幾十位老師，真的就沒有能力保護學生了嗎？其他沒有連署的老師呢？他們在幹什麼？ 

我們的老師(訓導主任、校長)怎麼了？ 

學校有生死門，任誰都知道，絕對不是ㄧ、兩天造成的。有學生會霸凌別人，沒錯，誰該教導他們？問題是，如果老師對於霸凌毫不作為，無能教導，那問題出在誰身上就很清楚了。 

霸凌的問題的進一步思考是，事情發生後，不曾聽到有教育體系的人說，要體罰這些霸凌的學生，都說要找警察來。顯然，對於這些會霸凌別人的學生，老師是不敢體罰的；也就是，老師只敢體罰不敢反抗的學生。對所有學生，這是可以霸凌弱者的示範；這是沒有大聲反對體罰的老師集體示範如何霸凌弱者。當學生產生霸凌行為時，卻引進警察恐嚇鎮壓；這是典型霸凌者的恐懼心理，暴露出校園的現狀是無理的監獄。平時主張、默許體罰的老師，事實上是個怯懦的獄卒。 

大家都在等著看，等到警察恐嚇的武力到來，這些怯懦的獄卒，會變成什麼？ 

到底是誰讓老師陷入這種困境？結果竟然是教育部長。 

霸凌與體罰是同樣的議題。我們的社會，對於同樣的議題，發生在不同人的身上，處理的方式大不相同。在老師的身上，體罰弱小的學生就叫做適度體罰，對會反抗的學生，他們可不敢適度體罰；在學生的身上，就叫做霸凌。對比，花蓮忠城國小的某老師把學生的屁股打黑，現在還在學校教書，台中上安國小的某老師，性侵害四位學生，這兩種情況，可沒有人會提議引進警察協助管理校園；然而，八德國中學生霸凌學生，教育部長卻要引進警察協助維護校園秩序。這叫做只許老師「霸凌」，不許學生「體罰」。 

我們的教育部長怎麼了？ 

事情到這邊就很清楚了，我們的整個教育系統在霸凌學生，在示範如何霸凌；看清楚這個事實的人，還能忍受嗎？

◎本文刊登於2010/12/25《中時電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