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傻地疼 傻傻地愛

◎朱台翔 / 森林小學校長

從小，爸爸就認為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兒。只要有人說，我長得像他，他就會得意地望著我，有的時候，他還會笑瞇瞇地說：「大嘴巴，塌鼻子，跟爸爸一樣，只有一個酒窩。」

爸爸沒有罵過我，也沒有跟我大聲說過話、掛過臉或皺過眉頭；只要有機會，他總是毫不避諱地在人前讚美著我。小的時候，我最常聽到他問人家：「你猜她幾年級？」但還等不及別人回答，他就會說答案，然後說：「她跳級，念到三年級的時候，區公所才通知她念一年級。」爸爸也很愛跟人家說：「你看，她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己設計的，漂亮吧？」甚至，我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幾點鐘生的，他都很愛說。

即使我已經長大成人了，他那主動在人前讚美我的習慣還是沒有改掉，有一回，我陪他參加一個餐會，他迫不及待地把我介紹給他的那些老朋友，大家禮貌性地打了招呼。或許，他覺得人們的反應不夠熱烈，過了一會兒，他打斷大家的談話，又很鄭重地介紹了一次，說：「這是我的三女兒，漂亮吧？」但爸爸似乎還是不滿意大家的反應，吃了兩三道菜之後，他又說：「這是我的三女兒，氣質高昂吧？」

爸爸是這樣的疼著我，一直到他90歲，心臟慢性衰竭，都已經躺在病床上了，他還是有辦法趁著不那麼難受的空檔，跟我說：「妳是爸爸的驕傲！」

仔細地回想，爸爸不曾教過我任何東西，既沒有教我讀書、寫字，也沒有教我做人的道理，他對我，有的只是，傻傻地疼、傻傻地愛。

◎本文原載于8/8自由時報電子報<看見天使>

教育新聞

送給媽媽的禮物

◎朱台翔 / 森林小學校長

小蘋在家裡排行老大，他們姊弟幾個相繼離家之後，她慢慢覺得老媽的心情，好像越來越差了；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總覺得，媽媽似乎以為孩子都不要她了。

去年暑假，小蘋特別邀請媽媽一起遊巴黎。回到家把照片洗出來，準備了一個漂亮本子，按照行程整理照片、加上註記。

有一處寫的是：「剛開始，我不喜歡妳一直照相，我還跟妳說：『看』比『照』重要，『妳要用心去感受一切』，但想到妳是要照回來給爸爸看，我就等著妳、陪著妳。」

在一個咖啡館，寫的是：「我好想把很多很好、很新奇的東西介紹給妳，但當妳每結束一個行程時，緊張地問著我：『等一下，要去哪裡？』這讓我驚覺到我必須要有所改變，於是，我把心情轉換成：『只是好好陪妳就好了，不要急著趕行程。』我們在這裡，喝咖啡、看著來往的人，閒散地度過了一個下午。」

在奧塞美術館旁，寫的是：「我猜，如果妳小時候也朝美術這方面發展，或許妳也是一個很厲害的藝術家。」

在凱旋門，寫的是：「妳跟我說：『要不是妳帶我出來，我就沒有辦法在這裡吹風、看夕陽，謝謝妳。』那天的感覺真好，特別是能夠跟妳在一起。」

小蘋也在某一頁的空白處，寫了一段：「現在，我生活得很愉快，朋友信任我，同事覺得我很穩、很樂觀，我覺得這些都是因為有妳的緣故。」

兩、三百張照片，裁剪加上美編，從寒假開始，平均每個星期做兩個小時，陸陸續續做了四、五個月，母親節那天，小蘋把它送給媽媽。媽媽只翻了幾頁，就掉下了眼淚。小蘋一面幫媽媽抹去淚水，一面跟媽媽說：「因為妳好，我們才會好；妳過得愉快，我們就會愉快。祝妳天天快樂！」

◎本文原載于8/1自由時報電子報<看見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