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部莫拉克社區重建報【No.53】─文化部莫拉克颱風災後社區重建報─智邦公益電子報
enews.url.com.tw · August 10,2012【重建消息】友善土地-甲仙檳榔心芋上市& 莫拉克風災自用住宅貸款協議將屆期
*友善土地-甲仙檳榔心芋上市
友善環境,栽種無農藥化肥的甲仙芋頭,是莫拉克災後三年來甲仙愛鄉協會一直在做的事。不受污染的楠梓仙溪是甲仙得天獨厚的灌溉水源,因此,這裡栽種的芋頭特別香Q鬆軟,特別好吃。
無奈六月初的豪雨與泰利颱風讓葉面嚴重腐爛,有經驗的人看在眼裡都說「無效阿,不要再投成本下去,能收多少算多少吧!」這讓團隊好傷心。
幾個月後的收成季節,隨手挖起一顆,底部白晰晰的澱粉質令人不敢相信,看著草總是比芋頭還高的芋田,心裡有著滿滿的感激。一整片幾乎被放棄了的芋田,他們卻沒有放棄自己,一顆顆芋頭很爭氣的展現了生命力,這就是團隊引以為傲的甲仙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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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拉克風災自用住宅貸款協議將屆期
民眾於金融機構放貸及國宅、中央公教、勞工、國軍官兵等自用住宅貸款,因莫拉克颱風致抵押品毀損不堪使用者,依「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條例」得辦理債務協議承受之申請期限至101年8月29日止,民眾如有符合資格需申辦者,請把握期限提出申請。
高雄市都發局表示,依據「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條例」第7條第1項規定,災區居民自用住宅經政府認定因颱風毀損致不堪使用者,得洽原貸款金融機構承受該房屋或土地,承受之金融機構可由政府提供最高年利率2%利息之補貼。但土地未滅失者,由政府負擔其貸款餘額,並取得其抵押權。另住宅基金放貸之債權(含國宅、勞工、中央公教及國軍官兵等住宅貸款),如因莫拉克颱風致抵押品毀損,亦可比照金融機構方式申請協議承受,減輕債務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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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重建人物誌】新生代接班人,找回自己的路─南投信義雙龍部落谷婉愉
編按/重建,不單單只是環境的重建,更重要在於人的重建。文化部配合社區組織的重建工作,也秉持培育社區人才的使命,於社區內培訓社區營造員,使他們能成為社區重建工作的靈魂人物,引導社區創造美麗新家園。
文化部的社區重建工作即將告一段落,我們再次訪談社區營造員們,回顧兩年的來時路。在這一系列的成果訪談中,社造員們侃侃而談,談挫折與壓力,也談收穫與成長,透過我們的手,說出社區營造人才培力的苦功夫,也說出重建社區裡最認真的故事。
採訪撰文/吳岱容
在撰寫文章之前,如同以往,我翻閱了許多關於雙龍的資料,找靈感、找可以連結訪談內容的情感來源。就在100年度的社區提案計畫書上,我看見了她寫下的計畫名稱:找回自己的路,突然間,好似碰觸了我某部分的感動神經,遂開始動起筆來寫她的故事,寫她那渴望新知、渴求拓增視野的年輕的心,寫她那返鄉後的種種發現和感觸。對她而言,在返家服務之後才終於理解,原來,家的根源及文化,與她過往認知的樣子,是不一樣的。
話說雙龍
位居南投縣信義鄉境內,雙龍社區因分佈於濁水溪旁的河階台地及野溪沖積而成的沖積扇上,因此以農維生,主要產物為茶、梅子和夏季蔬果。同時,相隔中央山脈與花蓮比鄰而居的雙龍,擁有豐富的山林資源,也開發了觀光事業。每每周末假期,遊客總跟隨著民宿主人的腳步,賞瀑布、攀岩溯溪,加以當地濃厚的布農文化,提供了喜愛原始部落的遊客,一個放鬆的渡假勝地。
在布農族語裡,雙龍社區有「靜寂之地」的意思。走進治卯山南側的雙龍社區,從入口處,就可看見建築圍牆上,滿是布農族特有的百步蛇菱形圖騰,沿路亦充滿了各種石雕裝飾和創意壁雕,訴說著布農的歷史與雙龍故事。而部落裡,彷彿與大自然融為一體似的,異常幽靜,連訪談這天我們想找個人家問路,都深怕打破了這不同於城市喧囂的清靜氛圍。
(第一次進到雙龍部落的印象很深,安靜的小部落,路面的寬度無法讓兩台車同時交會,蜿蜒地一路向上爬,再沿著裝飾牆前行,就會看到咖啡色小木屋,也是婉愉的家。)
「請問,是谷婉愉嗎?」我們小心且小聲地對著一位看起來活潑的女孩問著。「嗨,我就是,你們終於來了!」她給予了爽朗的回應,接續的親和笑聲竟和諧地迴響在寧靜的部落間。
原來,雙龍的總戶口人數雖有多達800人以上,實際情形卻如同其他許多的原鄉部落一樣,中壯年人大多都外出打拼去了,徒留老人與小孩住在這裡。「很多年輕人都出去了,有的開砂石車或運送蔬菜,有的當職業軍人。留在這裡的人就是開民宿、做觀光,像我們家就是,我們有提供一日或二日遊的行程,會幫遊客弄一個吃喝玩樂的套餐組合。不過,都要到六、日才會比較多客人,這裡平常看不到什麼人的。」谷婉愉侃侃而談關於部落如此安靜的原因。
餐飲路上的轉機 返鄉的布農少女
我對婉愉的印象,無疑就是個年輕的孩子,她有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探索世界的奧妙,等著看世界帶給她的驚喜。也因此,她並不畏懼離開自己的原生地,從小到大,兩度離鄉背井到外地求學,卻都因大型風災的影響,被迫返回家園。
(笑咪咪的婉愉,總是全力以赴地做好每件事。每天進到辦公室,腦中就有一張滿滿的待辦事項要完成,但也因為強烈的責任感,曾讓她累到掛急診。)
「我國中的時候,爸爸就把我送到雲林的崇先中學念書,結果才剛開學,就發生九二一大地震了。那時候因為家裡的生意不好,我念一年半就轉回家裡附近繼續念,幫忙家裡。後來高職又再出去,先在水里高職念了三年餐飲科,後來繼續到高雄餐旅學院讀書,沒想到畢業後又遇到莫拉克風災,爸爸說找不到人幫忙,就把我拉回來了。」婉愉的爸爸長年於社區服務,在莫拉克風災當時,早已是協會組織內的重要人物。為了重建社區,他將已在台中找到餐廳工作的婉愉叫回家,除了覺得女兒比較好教、好溝通,有助於快速協助社區的復原工作,再者,他也希望婉愉回到家鄉後有所表現,以承接未來在社區的工作。
對婉愉而言,這宛如是命運的刻意安排,相隔十年,兩次重創家園的風災,都不約而同地將她帶回了部落。上一次僅僅是協助家裡生意的小角色,這回則得承擔起「社區營造員」這樣的正式工作。「爸爸和姊姊都打電話叫我回家,我想說反正離家近,可以在家幫忙,也可以幫忙協會,就回來了。」於是她婉拒了台中的工作,帶著「先返家一年試試看」的心情,回到雙龍。
砌石教學、恢復小米豐收祭─用工作重新認識自己的土地
「當社區營造員不能想著要當老大,要整合意見,要懂得協助社區。」婉愉說,一開始工作,爸爸就將這個重要的觀念灌輸在她心中,所以她總是時時提醒自己,要當個有利於社區的協助者。
從未參與過社區事務的婉愉,第一年從見習開始,承接父親所寫的計畫書內容,在短短六個月內,要執行完七大項的文化復甦工作。「剛開始壓力很大。我爸爸寫的計畫很多,有六、七個大項,比方說要開課、要做歷史,每項都寫得非常詳細。我那時候想,五到十一月才幾個月,哪做的完?所以每天都很擔心。」然而,不服輸的婉愉還是硬著頭皮、盡力地將爸爸交代的事情做完,對她而言,達成艱鉅的目標也算是成就自己的一種方式。
「第一年我們以砌石為主題,找中年人回來開課,讓年輕人來學、來傳承,不然這個技術都快要失傳了。」砌石是過去布農族重要的建築技術,近幾代以來,由於蓋房子的技巧多承襲漢人習慣,使用水泥替代,因此婉愉和爸爸才希望以此課程,喚醒布農族人對建築工法的記憶。
(部落的活動廣場,砌石牆面是布農族的建築工法,也是生活裡的文化。)
過去的雙龍居民以小米為主食,每年收成季節所舉辦的小米豐收祭,是布農文化中,最為重要且盛大的慶典之一。「其實,種小米的習慣,在歷史上有中斷一段時間。我記得幼稚園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在種,當時大家還會曬小米;國小之後,小米田就越變越小塊了。」追究其變化的原因,婉愉說,除了飲食習慣改變之外(現在大部分居民皆吃白米),當地農會依照不同時期的經濟政策,向農民推廣不同的耕種作物,例如玉米或敏豆等,應該也是導致小米不再具有經濟價值的原因之一。即便現在雙龍已經鮮少人種小米,但對於布農族人來說,小米從播種到採收,以至儲存,不僅是生活重心,更具有重要的文化意義。「所以我們希望恢復舉辦小米豐收祭,而且想要把它做成紀錄片,把各種祭典,像是趕鳥、播種、除草、拋石、儲倉祭等等,全部都用影片記錄下來,好讓未來的人在舉辦祭典的時候做參考,也算是幫社區留下一些文化資產。」
(在部落廣場進行的訪談。雙龍部落的年輕人大都外出工作,所以婉愉假日才有機會遇到同年齡的朋友們,平時接觸到的對象都是長輩,久而久之,讓婉愉在外的表現顯得比同儕穩重。)
此外,這兩年間,婉愉也為雙龍蒐集老照片、辦部落社區報、蓋活動中心並設立社區劇場。「我們一開始也不知道原來劇場就是要演戲,純粹以為就是大家聚在一起,所以我們的劇場跟一般你們知道的劇場不太一樣,就只會定期邀請部落的人來唱歌、跳舞,還有故事分享而已。」凡此種種,不但帶動了社區的凝聚力,更安定了族人在重建路途上飄忽、恐懼的心靈。
婉愉說,透過生平第一份工作,自己更了解了從小生長的地方。這段路雖然不是預期的人生經歷,卻讓她看見了珍貴的布農文化,並開始懂得珍惜。
讀書沒前途?這裡不是我的家?
在訪談的後段,婉愉聊起了小時候的記憶。「我國小的時候,有個老師因為很喜歡布農族文化,所以常辦尋根活動,帶我們回去看以前祖先住的地方。那些路真的很難走,可能因為很久沒人回去了,明明沒有路,我們卻得要硬走,這樣才到的了以前的部落。」根據婉愉的說法,過去的老部落散布於中央山脈許多地方,大多位在難以到達的深山裡,現在都已成為遺址了。而這些過去的舊時光,婉愉這一代的年輕人,甚至他們父母一輩,都來不及參與。「現在七、八十多歲的老人家才體驗過老部落的生活,不過他們很小就遷下來了,所以一直覺得這裡不是他的家,一直想回去。只是,現在的老部落我們也不能隨意進去,那裡很多土地都是林務局的,所以老人家常常很無奈,覺得要回去一趟好難。」
對於過去的美好時光,婉愉無從體會,但身為新生代的一員,這個老人眼中「不是我的家」的家,卻是她對於布農部落僅有的記憶和皈依。她對雙龍社區的珍惜,就如同老人們對於舊部落的懷念,她雖然追根,卻也覺得新居地有它的意義。
在就業的價值觀上,婉愉也發現了部落與外界的差別。「在這裡,想要讀書是很辛苦的。我們這裡有兩個老師,他們現在都八十幾歲了,他們小時候很愛讀書,為了念書還得逃家,因為爸媽會叫他們去打獵,甚至不給他們錢、把他們抓回來,因為爸媽覺得打獵才有錢賺,讀書沒前途。」類似的例子,也活生生在婉愉爸爸的生命中上演過。「我阿公以前是在戰場上戰死的,那時候因為家裡窮,阿嬤就把我爸爸跟他最小的妹妹送去埔里孤兒院,所以他從小跟漢人一起,會讀書,也講台語。有時候偷跑回來,我爸都會在朋友家或找個地方看書,他哥哥看到了就會跟他說:『讀書有什麼用,跟我去打獵比較賺錢。』」
(社區劇場是雙龍部落第二年的提案計畫之一,雖然還沒有進階到戲劇的表演或劇本的編寫,但肢體的放鬆與律動已經讓老人家們很開懷,身體的開懷,讓心胸也開懷。照片提供/谷婉愉。)
談起這些事情,我看婉愉似乎沒什麼驚奇或覺得不可思議的神情,彷彿只是在講一個過去的故事,那麼平常,那麼無所謂。然而,我猜想,也許是因為這些事情跟她無關,所以她可以坦然;也可能是,她早就習慣了這裡的價值觀,即便和她外出求學、到飯店實習或種種與外界交流的經驗有很大的差異,她也已經習慣了悠遊在兩種價值觀的擺盪生活。
渴望更開闊的視野
「今年七月我要去澳洲打工度假。」未來的短程計畫,谷婉愉早就為自己規劃好了。喜歡日文的她,曾經為了社區工作,放棄到日本打工遊學的機會。這一回,所有的事情終將告一個段落,她希望能完成自己這個夢想。
「我其實是喜歡協會的。這裡的人很單純,雖然有時候會有一些有心人士去散播謠言,說什麼協會有很多資源之類的,而且大家還會相信。可是換個方向想,我也可以藉由協會的力量,做很多事,再去影響這些單純的社區居民。」看著爸爸為社區付出了八年之久,完成了居家老人的照護,以及整個雙龍社區沿途的布農壁畫等,這些都讓她感到無比驕傲和窩心。走在爸爸為自己安排的道路上,除了期許自己能做的更好,她也覺得未來返鄉服務是一條可行的道路。「我現在出國最想把英文學好,這樣以後可能還可以有外國人的客源。」
從兩年多前開始見習、忙碌的社造工作,到現在總是掛念著社區的大小事物,其實這一趟返鄉之旅對婉愉來說,獲得的東西遠遠超越了她原先的預期。「我覺得『社區營造』就是來幫忙吧!幫社區做一些事情。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有人出來做,比方說復甦土地,復甦觀光,有人成功的話才能有商機、開創機會,我們也才知道部落還可以做什麼。」
未來的遠程計畫,婉愉似乎也有一點想法了,這個她當初心存「試試看」的工作,好似為她開了一扇窗。相信這一趟打工度假,也能讓她有所成長,期待她飛翔之後,能帶著更成熟、開闊的視野,回到雙龍,繼續琢磨這個她生長、茁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