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小視窗 ■ 地表上的水　可能比太陽還老

▌文／科科報編輯小組

一項發表在《科學》期刊上的研究指出，地表上的水可能有半數比太陽系還要老，在46億年前太陽形成之前就已經存在。

根據外電報導，這項由美國學者研究發現，藉由檢視水的氫和「重氫」的比例，可得知水來自哪裡。地球上有大部分的水來自星際太空，因早期太陽系狀態無法合成新的水分子，所以唯一可能來源是星際氣體雲。

對於地球上的水從何而來，科學家長期以來都有爭論，除了來自星際氣體雲之外，有另一說是認為太陽系的水來自太陽系形成期間受到電離的冰。若證實地球的水來自早於太陽系的星際氣體雲，這使得銀河系其他地方有水孕育生物的可能性增加。

創作大觀 ■ 黑盒　第十一部　慾望貓鈴

▌文／宓爾蓳

史密斯解釋說：「心理學家認為龍新患有嚴重抑鬱症，每當陷入內疚的深淵，就會非常自責，甚至無緣無故走到自殺邊緣。精神病理學(psychopathology)來說，這是一種morbid guilt，屬於病態。在他處於正常的心理狀態時，他不會覺得自己是錯；只有在他抑鬱的當兒，他才驚覺自己的行為是錯的。當他不再抑鬱時，他又覺得自己沒有甚麼不妥。 人格善惡變魔術一樣。」

他把報告擲到垃圾桶。

笑話，笑話，笑話！

Quizas，Quizas，Quizas！

勾魂舞曲，史密斯回到現實，他懷疑自己也正在告解，與龍新一般向仇人搖尾乞憐。白天他會自信十足，甚至來得咄咄逼人，夜晚他覺得時間特別難過，明天又要面對殘酷的世界。他一向坦白，殘忍又貪生怕死。只能用沈默保護自己。

「遙控器，炸彈，槍手你拿出一件又一件的道具，可笑副局長的能力不外如是嗎？實在有損威名，副局長很害怕嗎？我就一點都不怕。小女子孤身一人，你即管引爆，要是本小姐皺一下眉頭，枉稱藍家護法！」

「妳勝過百萬雄師，我不會與你為敵…」

史密斯看著手錶，龍新的目光逐漸呆滯，如重心不穩的木偶。龍新視線落在藍奧美的紅寶，口齒不清地說：「妳究竟是誰？妳手上的是皇族寶物，莫非妳是藍？要我實行跟妳的約定。」

「不要殺我，努克集團的大哥二哥，你們不去殺，針對我啥好處！」老人一會兒大笑，一會兒悲哭。

史密斯溫柔地說：「努克死了，蕭權也死了，故事已經完結。」

「他們也死了嗎？知道嗎？你們謀殺了一個理想國。努克集團萬歲！萬歲！」

世人偶然發現理順人至今還有以物易物的習慣。驚覺，所謂政治現實如何殘酷。

誰料幾個野心家在他們面前出現了，單純的民族馬上派系林立，相信思想改造，決意將人性障礙排除，把人變成機器去消滅世界缺憾。他們花了四十多年才走出童話胡同，他們終於明白單憑招募無知青年或農民，對國家概念上愚忠，本質與封建社會無異，封閉的心靈是不能建立健全的國家政權與社會秩序。

盲目愛國適足以誤國。現實不饒人，期間世界丟下他們不斷進步。自由主義不但沒有滅亡，而且繼續昌盛。反而，極權社會將愛國推上至高無上的層面凌駕人權，舉國死忠盲從，又自欺欺人，然後當權者肆意踐踏人權，直到自己的人權被他人踐踏為止。

理順近代史鬥爭不斷，天災過去，人禍不斷。

這是一個甚麼世界？民族自治的烏托邦，夢想中的完美社會，人人平等，相親相愛，人治天下，活像一個封閉的童話世界裡走進了唯一的惡魔，於是，平面的革命角色決心把惡魔關起來。

永遠不去正視現實，強調對立鬥爭，要求人做一具標準的機器，帶來立體的人性考驗！因為惡魔往往不是從童話世界外走進來，而是從人的心及封閉的官僚架構走出來。

努克最喜歡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

做的卻是另一套：「實踐不是檢驗真理的標準，實彈才是檢驗真理的標準。」 本身標示永恆的缺憾。他們沒法消滅人性裡的缺憾只是把它埋得更深，發作的時候更痛，最後所有標準便是訴諸實彈。

東方巴黎最後的探戈停不住無情的時間，接下來，葉泉為了奪得政權，認了很多人情帳，靠攏歐美。個個升官也要發財，貪得最多的便是一眾功臣。

「三十年了，三十年的事竟然無從抹掉！」

理順的歷史包袱奇妙地轉變責任，由血債變錢債。

世界列強為了確保遠東地區利益默認理順葉泉政府的法律地位。

從龍新口中，史密斯學會了一套辯證公式：「你們沒經歷過那種火紅歲月，艱難的日子，沒資格批評努克集團。」沒經過y，沒資格說x！

沒錯只有最恐怖的地獄才會冶煉成最醜惡的人性。

每次革命之後那充滿希望的新世界，留下大量遺產，貪污弄權就像一對雙生畸形兒。龍新告訴理順人的一句名言：「貪污是不會搞出人命的。」努克與他的分歧源於龍新開始相信權力才是革命唯一目的，革命是一種非常的手段。

但是努克相信革命，不斷革命才可鞏固權力。

部分理順人至今還稱頌龍新這個大魔王，沒有他帶頭背叛努克集團，沒有他的貪污論，人民不會找到理想國的避難所。理順王朝不能復國，國王永遠不能當家作主。努克集團殘殺了多少理順人，只有亂葬崗上的野草才知道。

多少人命葬送在龍新手中，是革命還是屠殺犧牲的多，答案早已化成白骨。

無窮欲望，存在於人類心靈深處的無理性，他們有如史上最大群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既容易彼此傷害，也很容易體諒那種浪漫的悲劇效果。

女人在愛情上也會患上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因為女人體諒一個壞男人，最多愛情死亡。一個民族品格道德死亡，人民億萬徒具奴性。

就如任性的美女一般，這個國家不能再愛了，再愛就會把她愛死了。

龍新的生命快要去到極限，已經失去小白鼠的價值。

今天，副局長不惜威脅藍家護法，使用最赤裸的方法尋找蠱毒的解藥！

到底是誰瘋了？

史密斯更溫柔地說：「他們沒經歷過那種火紅歲月，艱難的日子，沒資格批評努克集團。」

「對！」龍新說。

龍新一下子由近代史的巨人變成小孩一樣微笑，轉眼安然入睡。

一段悲劇歷史，各自表述。

史密斯向藍奧美眨著一隻眼睛：「噓！這是咒語啊。我們出去透透氣吧。」

她的腳依然釘在地上，「藍家峒這三十年來，無時無刻，族人都肩負一個使命，使命逐漸變成重擔。藍家誓言找到龍新。因為他是我們的恥辱，他再多呼吸一秒，對我們折磨多一秒。可是如今看到龍新半人半鬼的樣子，反而讓我覺得若果三十年前蠱毒發作了，給他了斷可是便宜了他！三十年的精神虐待勝過蠱毒發作。」

「孽債！」史密斯說：「COLPAR的疫苗研究中心主任領導的秘密研究小組每三天來一次抽血，催眠專家長期候命調整他的人格，否則精神分裂，隨時自殺。不瞞妳說，他的保健規格比總統還要高。但是跟他說話的只有四面牆，因為授權跟他說話的人只有四個，長期接受二百多種藥物測試，點滴不離，非人生活。」

史密斯示意手下不要分心，「我開始明白二百年前暹邏人退兵的心情，沒有人願意得到皇城珠寶，而丟了性命。」

藍奧美冷笑說：「可惜學乖了的人究竟不多，人總喜歡自尋煩惱。」

內亂不斷，史密斯不能歸咎於一句低等民族，積壓了三十年的厭倦，漸漸由命運體會出一種必然，即使沒有努克集團，理順民族的命運，自己的命運依然早有安排。

史密斯小心得像拆彈專家平衡著仇恨的重心，「對！現在的理順政府也沒有學乖！」

史密斯想到了理順的社會結構，《理順社會階級分析》，第一句如下：「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身分問題是革命的最美麗命題。」

三十年的棋局，狡猾如龍新輸了，癡如藍家兩代護法也輸了，狂如那些年輕人也輸了，只有平凡的一個他沒有賠本！

貓捕鼠遊戲永遠玩不完，威逼、恐嚇和傷害老鼠，從而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當中控制老鼠的滿足感，比任何食物更加令到一頭貓興奮。

一切都得力於適者生存，人生應該從沒如此釋放。

他會告訴自己只要好好打發樂氏偵探社，哪怕上天下地，自此口說無憑。

仙迪大驚說：「副局長，龍新已經斷了氣！」

這時，收音機竟然廣播BBC訪問蒲露，蒲露表示接管亞馬遜責任重大，因為她們不是尋找寶藏，尋找藥理。我們都是心的牧羊人，不是上帝，面對無窮欲望，每天掙扎迷失，又尋回自我。不幸的是有些人的森林太大。

史密斯說：「很好，副交感神經負責控制平滑肌、心肌和腺體，調節內臟器官的活動。除非把頭蓋骨揭開細查，否則再厲害的驗屍官也只會說龍新死於心臟衰竭。」

「恭喜副局長為國防部再建奇功。」

「恭喜藍奧美小姐剷除藍家心腹之患COLPAR，更重要是手刃仇人，大仇得報！」

她斬釘截鐵的說：「我們也來算帳吧。」

史密斯副局長心如明鏡：「我已經一把年紀，感慨沒人能阻止時代更替。萬一COLPAR，不，DARPA的人插手，絕無轉圜餘地。但是，只要有我史密斯一口氣，便成懸案，等如間接保護藍家峒。」

仙迪知道國防先進研究計畫局（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簡稱DARPA，統轄美國一切機密的國防研究。

關係藍家峒安危，袁德收起平時嬉皮笑臉，王懷洋不便多言。

樂其誠曉得事關重大，便坦誠的說：「藍小姐請不妨聽副局長一言，再行決定也不遲。」

史密斯搖頭說：「想不到COLPAR與龍新竟然串謀在一起，拿我來當棋子，跟你對奕。贏了我沒半點益處，輸了要我的命，而且把我當成白老鼠。你說該當如何？」

「多謝你把龍新揭穿。人心可怕，臨死居然想出這種方法報仇。要不是剝奪五感六識，他還要害人。」

「你認為亂世把龍新訓練成一隻貪戀權力的怪物，外人看似悲劇，當事人樂在其中，可見我們處於不同境地，思想也就不同了。人生在世，本來就是遊戲一場，那是既不容易抽身，又無法代入他人的RPG。全因為『我』的限制，我是我，而非他人。」

「我知道了一切！包括證據和說辭。」

副局長不禁大笑說：「何以見得？世上已經沒有龍新存在了，護法Naomi神出鬼沒，生人勿近。調查局也沒本事捉拿，而且病毒只會留在活體之中，數據庫受到黑客襲擊。經過這事情，也許我的心境也老了，我認為人類不應做太多挑戰上帝的事情，不理COLPAR怎想，龍新都不應留在世上。」

「我覺得你們仍然活在牛仔紅番的年代，用你們自己的標準量度美洲，今天量度蛋白質的世界，然後COLPAR叫這個那個做使命。但是，我們終於不能在同一個年代，說明你我之間的信念，誰對誰錯。」

副局長語帶悲傷：「人只要走錯了一步，這輩子都無法回頭了。」

仙迪想說些什麼。

「妳們的技術真的已經到達了控制個人感染的地步嗎？蛋白質摺疊式是怎樣計算的？妳們在目標身上種下蠱毒病毒的基因物質後，在人體中以適當的催化劑合成嗎？但這些對我來說變成負累，對嗎？」

仙迪冷冷的說：「即使這樣亦無法計算出人心詭詐！」

「你還不明白嗎？所有事情，也許都是龍新佈局，他裝瘋賣傻垂死掙扎，拖我們下水，希望多找幾個替死鬼！我要先多謝小姐替我解去身上蠱毒。否則COLPAR便會知道你的存在，縱使我跟樂氏偵探社關係良好，仙迪也不會說。在我的立場COLPAR一定要在我眼前消失，我才算平安大吉。」

「等著我們的是一個美麗新世界嗎？如果龍新是權力的怪物，你比怪物還可怕！」

蒲露在揚聲器說：「亞馬遜總裁艾頓．史東先生意外罹難，曾經讓我不能釋懷。史東先生使用『亞馬遜』為公司名稱，因為人類是脆弱而無知的，森林裡連螞蟻也不如。他遽然而逝提醒我們在偉大的自然裡應當謙卑慎行，躬身自省。本公司將秉持求知求真求變精神繼續研發新藥造福社群。」

藍奧美說：「說完了嗎？」

蒲露悽惋欲絕：「載體也好，病毒也好，不過是一個名字。權力和慾望叫人瘋狂，殺人無數，反而病毒相差太遠。」

藍奧美深深嘆息，拈著髮髻上的毒蛛咬過副局長，不說一聲，飄然而去。

藍奧美最後並不是放過副局長，只是尊重姑姑三十年前的決定讓史密斯自己選擇。選擇是否背信棄義，但是這個選擇，只有良心，沒有蠱毒，命運到底會否改變？

就如理順歷史被反覆的人性騎劫。

藍甚至估計副局長不會有勇氣認清真相。

仙迪看見副局長的臉，回復血色，掛上了奇異的笑容，又逐漸變成仰天狂笑。印象深刻，因為強烈領悟「到死才知萬事空」的意思。事情本來算作了結，又是他自找報應，讓仙迪感到副局長又從錯開的兩個人變回一個人。

那一頭貓，本身有著破綻，有一點盲目的正義，一點無謂的自尊，一點愛的傻瓜。

仙迪幻想貓偶然反問：「是誰有資格在一頭可愛的小貓身上掛一個小貓鈴？當貓長大了，想撲殺誰的時候叮噹作響，告訴他這是嗜殺的貓的宿命啊！她是誰？」

史密斯心想小仙迪與袁德如非來自不同的世界，倒也很匹配，重複當年他與藍沒有結果的故事。

仙迪不知道副局長狂笑背後，距離爆炸時間有多遠，不會知道副局長當時在想什麼。他只是等待救贖的一隻小型食肉獸。

各種屬於1979年前後殘留的片段，像一杯泡好的理順咖啡，已經無需理會杯中那淡淡的鹹味，似淚還是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