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應用劇場發展中心電子報[2010年5月號]─台灣應用劇場發展中心電子報─智邦公益電子報
enews.url.com.tw · July 06,201799年度新竹縣社區劇場種子師資培訓招生中!
「社區劇場」經由社區民眾一起來述說、編演在地的故事,讓人人都能成為藝術的創作者,並透過劇場活動重新看待自己的家鄉、看見自己在社區中的角色,是近年來熱門的社區營造方式之一。
在劇場活動過程裡,輕鬆活潑的肢體開發,能夠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同時藉由反覆的互動、表達以及討論的練習,激發出團體的能量,創造出新的思考與溝通模式,進一步延伸到社區公共議題的探討,不但獲得個人成長,也說出了社區共同的記憶,促進民眾參與,發掘社區價值。
去年新竹縣文化局已培育了二個社區劇場示範點,今年再接再厲繼續在其他鄉鎮拓展示範點,同時,將首度培育新竹縣在地的社區劇場種子師資,期待能夠充實社區營造的多元人才,成為日後新竹縣推廣社區劇場的一批生力軍,歡迎有興趣的民眾踴躍報名參加!
主辦單位:新竹縣政府
承辦單位:新竹縣政府文化局
執行單位:台灣應用劇場發展中心
協辦單位:新竹縣社區營造中心
[招生對象]
社區/民間團體工作者、劇場工作者、故事媽媽、學校教師等,及對社區劇場感興趣的一般大眾,上限20名。同一社區/團體的報名者,錄取上限為3人。
[培訓費用]
培訓課程完全免費(含講義、午餐、保險),唯須繳交保證金2,000元,全程(含培訓工作坊及社區觀摩實習)參與者將於成果展時全數無息退還。
[培訓內容]
■ 培訓工作坊
時 間:99年6月19-20日、6月26-27日(週六、週日),為期四天
地 點:新竹縣文化局實驗劇場(新竹縣竹北市縣政九路146號)
■ 社區觀摩實習
時 間:99年6~10月
地 點:新竹縣各社區劇場示範點
[報名方式]
即日起自6月11日受理報名,歡迎至新竹縣文化局網站(按我)下載簡章及報名表,填妥後以電子郵件回傳至catt0501@gmail.com,或傳真至(03)551-7028,寄出後請務必來電確認。洽詢電話:(02)3343-2440 曾小姐
【社區劇場帶領人訓練】(六)解放媽媽們的社區劇場
文/林麗鳳(社區劇場深度培育種子師資)
時間過得真快,種子深度培訓計畫中第一個配合的社群已第六次團體。這是一個全女性,又是社區居民的雙重身份的社群。他們既愛家庭又對社會有高度的熱忱。我彷彿看到「歐巴桑愛台灣」的火苗在另一野地燃起,很難估計經過社劇的擾動之後又會有什麼驚人的舉動。
從他們身上看到9年前的我,一樣是為了孩子來到學校團輔的體系,一樣透過光寶文教基金會,而有了一些親子課程可以上。他們的孩子因為媽媽的用心學習,雖在高度競爭的大環境裡,孩子有機會被用比較正確的方式要求,可以有比較健康的成長過程。
透過簡單的劇場遊戲讓成員充分的討論,因為每個人只要想說,都可以充分表達自己的想法或感覺。這種高密度的想法交流,第三次團體活動時彼此就建立了信任關係。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與社區劇場相遇,目睹它擾動過程的美麗。
團體進行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一次是,一個成員說:「我照顧兒子,我兒子認為我管他。假如一個行政組織,在上位的人認為他是為人民做事,但是底下的人不認同,就會像我的親子關係一樣,兩者的共通點是,少了溝通。感謝老師的帶領方式讓人願意說。我兒子聽力有困難,給我帶來的苦難及挑戰在這裡得到『解放』,感恩帶我來這裡的人,感恩志工團團長,佩服為自己特殊孩子辛苦付出的媽媽,及為社區環境積極付出的精神」。
孩子有狀況,讓媽媽困住,如果你不在其中,你是體會不到那種苦的。因我有類似的生命經驗,也許是我個人的投射,不過真相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他們都是在接觸戲劇時得到「解放」的經驗。這位媽媽最後說:「以前我透過閱讀幫助自己,我現在可以透過來這裡(社區劇場),我好想把媽媽也帶來這裡」。當他說這句話時,我也好有感覺,因為我的心理也跟他對映同樣的感覺,我也好想把劇場帶給跟我們有類似經驗的人。
故事的紅線引起另一位媽媽說:「找到情緒的出口,是家有特殊兒童需要陪伴時最有幫助的方法,可以是跳舞、可以是種花…」。接著有ㄧ位媽媽分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的家庭困難是老公。」整個過程,我看到一群媽媽用自己的故事豐厚彼此的生命。
一位成員私下跟我們分享:「家有特殊兒的媽媽,心情是被悶住的,真想不到在劇場裡居然可以這麼瘋」。這是很深層的揭露。
這位媽媽接下來的熱情及積極參與的能量,有別之前的靜觀。我再次看到劇場的魅力展現。
我曾在記錄的過程思考一件事:帶的劇場遊戲重複性很高,難道不會膩嗎?現在我終於知道不會膩的原因,在於劇場遊戲帶來的價值。
【社區劇場帶領人訓練】(八)中心D+C種子們與A老師的對談及B里拜訪,另E小姐穿梭紀錄
文/傅子豪(社區劇場深度培育種子師資)
進入社區,猶如社會學家或是人類學家進入田野,一切都需要「膽大心細」。「膽大」,即需有勇敢面對各種突發狀況的心理準備;「心細」,即需對於環境中所發生的人事物有極高的敏感度。於是,在幾次拜訪的行程,試驗自己膽夠不夠大以及心夠不夠細的過程中,也獲得了幾個重要的思考,希望可以跟大家分享,同時想下一次可能拜訪的社區:
一、「等待」的重要性
在一次拜訪社群領導人A的對談經驗中,感受到拜訪中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對談雙方需要給予等待對方的空間。對談過程中A不斷地從社工的角度及心理層次來陳述團體中這些婦女的狀態,以及A遭遇到的一些困境,似乎釋放出A也在等待某個時機點,試著可以為這些婦女做些甚麼。同時,A也強調這些婦女必須要有自主性改變及回應才能再進一步努力。而有趣的是,C種子們與D試圖進入這個團體運作的過程,似乎也對應出A對於其團體的期待。C種子們與D也在等待,等待A的回應以及主動的開放,也如同進入任何場域的同時,等待當地里長或是理事長的回應,等待當地居民的回應。
等待就有溝通的可能,讓彼此有更多思考的空間。再與A的對談中, D等待A的回應後,不斷以過去的經驗及故事來回應,這是「等待」聽完話之後所做的回應,讓溝通的圖像更加具體,避免抽象的討論,也避免意見的相左及衝突。
而另一次B里的拜訪過程中,從一開始的D+C們在活動場所前的「等待」,為了讓居民更沒有壓力第一次接觸,再到「等待」居民對於「表演」及「劇場」的回應,D讓居民先各述己見式的表達想法,再用實際身體活動遊戲及影片來回應,把空間讓出來,讓居民有自我思考以及想法改變的可能。所以當D+C們離開之後,繼續「等待」里長以及居民的回應,繼續保持未來溝通的可能性,里長需要進一步跟里民溝通,如何邀請他們繼續來參與這樣的活動?D+C們繼續老師溝通拜訪的狀況及經驗,E小姐也繼續與里長保持聯繫,確認居民們的回應,評估是否有繼續合作的可能。
二、「語言」的運用
兩次的拜訪都在「語言」的運用上產生一些有趣的狀態。與A的對談過程中,雖然D與A都被認為同屬於「知識分子」類型,應該可以用相近的「語言」溝通,但顯然過程中仍然有所落差。落差的產生不是「語言文字」本身,而是背後的「專業」所造成的思考落差。例如:A以服務對象的角度來說明婦女們的需要及所要完成目的,而D提出社區劇場沒有服務對象,希望透過與對象的互動,讓對象可以發展出或是完成他們自己目標,這從D所舉的北山、林口及八里社區的例子可以看出。所以在與A的對談中,感覺上呈現兩條平行線的陳述。種子們進入場域時常被提醒要說「聽得懂」的話,但有趣的是「聽得懂」的話不一定可以達到有效的溝通。
而在B里的拜訪過程中,D從一開始「國語」的運用,之後因發現居民多運用「台語」而改變對於語言的使用,以國台語交錯運用的方式,讓居民感到親切,讓溝通較為容易。此外,再透過「身體」語言,讓居民用「身體」彼此溝通,發現居民從「不接觸」到「接觸」,從「個人」到「多人」的活動過程,身體的不穩定讓彼此開始攙扶,討論動作等,互動開始產生。最後,再透過「影像」的語言,增強居民對於剛剛所做的活動的印象,讓他們知道可以如何接下去上課及活動,以及社區劇場中所謂的「表演」及「劇場」是甚麼。
然而,在播放影片的過程中,我思考著片中F老師所運用的語言,是否為居民所感受。於是,開始思考進入社區,如何運用居民或對象「聽得懂」的語言,以及更多有效的「語言」形式,才能達到溝通的目的。
三、「對象」的集結
從拜訪社區開始,「揪人」(把人找來參加)就是一個必要的步驟。首先,在拜訪里長或是keyman後,她/他就需要去揪人,不管是接下來的體驗說明會或是直接進行社區劇場的運作。而讓人好奇的是這些里長或是keyman如何去運作及說明,要居民或是「對象」可以來參與說明會,或是直接來參與社區劇場?從B里的經驗看來,里長對於居民似乎沒有太清楚的說明,感覺上大多是賣里長的面子來聽聽及體驗看看,不過至少看到里長的動員力。
相對而言,面對婦女團體的keyman──A,似乎很難引發她「揪人」的意願。感覺上A在「揪人」上已經有她的考量,一個考量是A不知婦女們是否準備好,另一個是婦女們的團體活動模式通常以解決問題為主,她們是否已經有準備好開放自己,去面對一個非以解決問題為主的社區劇場活動。
當然進入社區也有可能遇到不需要「揪人」的狀態,或許已經有一群人希望有資源進到社區或是團體中,社區劇場的進入似乎就水到渠成。而我在這兩次的拜訪過程,所思考的是,假設社區劇場有助於居民或是對象的凝聚,但如果里長或是keyman無法事先「揪人」或是願意「揪人」,那麼後續社區劇場所要呈現的效果是否就因此無法達成?但如果居民或是對象凝聚力不是這麼强,不正是社區劇場切入很好的點,可是卻又遇到「揪人」的困難?是不是有什麼樣的方式可以讓居民或是對象願意開始?或是我們只能「等待」,站在一個較為被動的角色,或是在什麼時間點需要多一些主動?
「幾時進」與「幾時退」在這個過程中就是一個有趣且重要的學問。中心D+C種子們繼續到下一個社區,與居民「跳恰恰」,另E小姐穿梭紀錄。
【集體創造意義】
文/曾令羚(台灣應用劇場發展中心專員)
很難拍出一張令人滿意的照片──在社區劇場帶領人讀書會與團體討論的時候。
不是因為我們的桌上總是擺滿了各自帶來分享的食物點心,讓背景顯得有些雜亂,真正的原因是,影像非常不容易傳達出這樣的情境──深度對話正在流動,一種開放、信任及自我覺察的團體文化正在形成!
這幾個月來,參與深度培育的七位資深種子持續與中心維持著密切的互動,如果要介紹我們的集體行動做了些什麼,那包括了共同訪視社區、說明社區劇場或帶領民眾進行劇場體驗、討論社區訪視過程的觀察評估、舉行「被壓迫者劇場」讀書會、種子在社區劇場中進行參與式觀察、每次劇場課程後討論居民的反應和講師的引導技巧、種子設計的教案實務帶領與檢討……。
但是,以上這些都只是我們聚在一起的任務,為了要讓種子們了解並親身經歷社區劇場工作中有哪些事情會發生,社區劇場講師如何去面對、回應、處理,背後的思考又是什麼。以一項訓練劇場帶領人的計畫來說,這些經歷是必要的,也是種子們絕對需要花時間、花心力去練習的;然而,我們認為單從工作經驗的複製,是無法養成一位或一群社區劇場講師,重要的是每次種子聚會中發生的「對話」,才是真正豐富這些準帶領人實踐能力的精髓。
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在對話。
不是為了解決問題、達成什麼進度目標,而是實實在在的說和聽:我們怎麼做、我們怎麼想。
在這一種深究意義的過程中,每個人探詢彼此深層的想法、假設,看見話語背後的心智運作、思緒之間的連結,甚至是揭露個人的擔憂、恐懼或盲點,說出對自己、對他人、對群體、對社會的看法及信念。這些深度的對話豐厚了教與學的經驗,更增加了集體的創造力。
這是一段相偕而行的旅程,每個人(包括種子們、老師和我)的背景經驗與世界觀在對話中漸漸浮現出來,我們恐懼什麼?我們抗拒什麼?我們相信什麼?這些想法從何而來?一一被檢視、被重新看見。我們一起讀「被壓迫者劇場」,探究社會改革的精神如何在劇場中實踐。同時,我們也在讀「見樹又見林」,學習從社會體系之間的關係,去思考我們身處的世界,看見社會結構下的個人。我們談論台灣民眾劇場的演變過程,以及官方政策影響下的社區劇場發展,拋開公部門專案委託的目標導向與政治正確的包袱,細細的剖析社區劇場與社區營造的關係。閱讀與大量的對話,鍛煉著種子們的思辨能力和批判意識,每位種子帶領劇場活動後的省思,則讓我們看見個人的性格與特質,如何深刻影響著自己與他人的互動,這些特質造成了哪些帶領人的困境,需要去突破!
帶領「帶領人」的過程,迥異於中心以往所做的大規模種子師資培訓,我們在過去教學經驗的基礎上,走出了另一條小而精緻的互動路徑,集體的對話創造出新的、共享的意義,或許,醞釀出實際行動的那一天,也不遠了!
【小編說說話】
主編/曾令羚
不知道有沒有讀者數得出來,這是應用劇場中心電子報復刊後發行的第12期,也就是說,我們撐了整整一年了!雖然偶有拖稿、遲發(好吧,是經常啦!),無論在焦頭爛額的專案大發生期,還是年度計畫結束之後的度小月,我們總是希望能讓讀者們知道中心正在做什麼、關心什麼,想盡辦法每個月準時產出一期電子報,跟大家見面。在人力吃緊的NPO,這樣的堅持真的很辛苦啊!不過,如同我們堅持的劇場工作一樣,一路上總有許多好朋友們相挺、鼓勵,電子報也是如此,讀者們的回饋是我們最大的動力,藉著這個版面,我們要謝謝大家!
這一期的電子報,針對社區劇場帶領人的訓練過程,有四篇精采的專文,書寫種子自身省思與對培訓過程的觀察。另外,新竹縣社區劇場種子師資培訓現正招生中,活動內容及報名方式請詳閱電子報或本中心部落格,歡迎新竹縣的朋友們踴躍加入社區劇場的學習行列!
【社區劇場帶領人訓練】(七)靈活多變的種子身份
文/柯蕙鈴(社區劇場深度培育種子師資)
在和中心進行訪視的過程中,很幸運地可以看到中心如何與社區里長、居民互動,如何找出當下較適合合作的社區。這些對社區運作情形的觀察、與社區居民建立關係的過程,重要性不亞於學習社區劇場帶領技巧或編寫教案。「種子」既不是老師又不是行政人員,跟著中心拜訪社區時,其實不只是觀察者,也微妙地影響拜訪過程。
與文山某社區初步接觸時,淑雅老師、令羚,外加三名種子的陣仗讓獨自在辦公室的里長嚇了一跳。在老師說明之後,種子們仍要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以免影響老師與里長的交流。在另一社區,種子在參觀社區時熱烈的反應,則活絡了當時的氣氛。在中山區某社區,進行體驗課程時,老師並沒有介紹種子身份,一直到體驗課程結束,也沒有居民對站在旁邊觀察的種子表示疑惑。而在文山區進行體驗課程時,老師則在課程開始前就主動向參與居民介紹種子。
眾種子們對種子身份也有不同看法。第一次課後討論會中,我們聊到進行第一堂課時沒有介紹種子的身份,直到種子自己介紹身份時社區居民才意識到我們這群人的不同。有的種子認為應該先告訴參與者種子身份,有的種子認為隱藏身份讓他有更多機會觀察社區。老師回應:介不介紹種子,是依據每一次參與者的反應做判斷。這些反應,其實和社區對外來者的包容程度、社區經營者的性格、甚至於活動空間、活動性質等都有關係。
種子在拜訪過程中,就產生以上不同情形,在進入課程後又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呢?
我想像種子在課堂可能扮演的角色有四種:中性的觀察者、活動的參與者、充滿機動性的課堂助教(兼暗樁)、準帶領者。種子角色因情境不同會不停替換、重疊,但如何轉換則有賴於老師的指令與種子自身判斷。例如某課堂開始前,我一直掙扎要不要和旁邊獨自前來的居民聊天,猶豫要不要從觀察者的身份跳脫。後來我沒有和那位居民聊天。因為扮演何種角色除了要考量情境之外,也要清楚自己的情況和個人特質。在某堂體驗課中,我與另一位種子加入團體塑像遊戲,我們的想像力、肢體的開放度,立刻激發其他組別的玩心。
如果種子培育的最終目標就是希望種子成為課程帶領人,我想不管是初步訪視的過程、體驗說明會,還是正式的劇場課程,種子應多加觀察思考老師下的判斷與處理方式,並反身檢視種子在不同情況下的應對是否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