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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ews.url.com.tw · March 13,2018氣候變遷的風險溝通/朱弘川
中正大學通識中心教授/本照片由中華傳播學會提供
氣候變遷近年來己成為全球所關注的議題,不論政府部門、NGO組織、企業和媒體都得就氣候議題,負起和民眾進行對話的責任,但民眾如何知曉這些議題,進而採取行動,這中間的「溝通」過程就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
媒體溝通語彙的轉變
文化大學新聞傳播學系副教授郭文平為了解媒體在風險溝通的角色上論述的改變,比較了台灣2011年和2015年有關旱災的報導。
文化大學新聞傳播學系副教授郭文平/本照片由中華傳播學會提供
根據郭文平的研究,台灣四大報所用的語彙,當旱災期間一拉長,有從「供給面」轉向「需求面」的跡象。像「水庫」出現在11年頻率很高,但15年反而以「洗手」、「清潔 」、「水龍頭」、「水塔」等需求面語彙為主,顯示跟15年災情較嚴重有關係;而「檢討」和「節水」等語彙在15年也高於11年,顯示媒體開始加入議題的探討,帶領社會反思如何面對這次的旱災。另外,比較兩次旱災,也顯示「人為對於自然干預」上論述的轉變。像11年「人造雨」頻繁出現,到15年則由「人工增雨」取代,顯示媒體和社會已了解到,「雨」是無法藉由人為方式生成,人類對大自然的干預是有限度的。郭文平表示,如果媒體某種程度真的能代表社會,從這兩次旱災的報導上,可看見媒體關注焦點的轉變。
企業風險溝通的研究取向
網路已成為民眾獲取資訊的主要管道,企業也應該負起社會責任,就氣候變遷等環境議題,在網站上和社會大眾溝通。世新大學公共關係暨廣告學廣系教授楊意菁認為,許多企業提供的社會責任報告書,和企業如何利用臉書等新媒體和民眾溝通氣候變遷等議題,或企業對環境議題的倡儀與公眾形象認知上的差異,這些都是未來學術研究可關注的方向。
NGO的實踐
政治大學傳播學院副教授施琮仁在NGO組織臉書的訊息研究中發現,NGO多以提供環境教育宣傳為主,較少要求民眾去改變行為或參與行動。施琮仁認為,NGO組織多半強調政府做為,也較媒體提供更多的訊息,但不懂得如何和民眾互動,無法鼓勵民眾參與行動,是可惜之處。
用影像紀錄找藍天/朱弘川
蔡崇隆導演/本照片由中華傳播學會提供
「脫口罩!找藍天」是由「PM2.5影像行動小組」所發起的影像行動計劃,希望透過20部紀錄短片的拍攝和全台的巡迴講座,喚起台灣民眾對空氣汙染議題的重視,未來更希望推動政策連署,要求政府單位制定相關法令,避免類似的空汙事件發生。
「讓社會議題藉由影像引起社會關注,是影像工作者的使命」
「找藍天」的成員有的是大學教授,也有人仍是學生身份,年齡分佈也極廣泛,說是「跨世代」的組合並不為過;由於成員來自四面八方,平時又有各自的工作,要一起開會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曾擔任紀錄片「太陽,不遠」製片和導演的蔡崇隆表示,最早的發想,是完成一個像《穹頂之下》的大製作,但後來評估太慢了,很多汙染問題是一天都等不了,每個導演若能同時分頭進行,才能儘快將作品呈現給社會大眾。
「太陽花運動是場政治事件,但大家卻對環境問題視而不見」
出身雲林的導演林泰州,長期關注雲林的環境議題,也曾走訪過高雄的五大工業區,對於工業所造成的環境汙染是了然於胸。林泰州感嘆,空汙問題不是只發生在中南部,但北部人卻「無感」,認為空汙是中南部的事,顯示民眾思考問題的層面不夠廣泛。林泰州認為,工業汙染不止排放廢氣如此而已,也對土壤造成傷害,間接影響到民眾吃的食物。所以,空汙問題,也跟民眾「食」的安全息息相關。
參與拍攝工作的導演們,大都來自中南部地區,也都自許為「空汙難民」。林泰州認為,大陽花事件體現了民眾對國家憲政的擔憂,接下來,如何改變台灣民眾對空汙問題的無感,是「找藍天」最想做的,因為空汙影響的是全台灣,不單只是少數幾個縣市而已。
由於台灣社會對於空汙議題沒有立即的危機意識,紀錄片的資金募集上也並不容易。蔡崇隆認為,政治敏感度高的議題,很多媒體反而不敢碰,這跟媒體主事者的心態脫不了關係;「找藍天」這個主題則更困難,表面上看起來跟民眾生活息息相關,但不像「太陽,不遠」短時間內即募得500萬的經費,可見議題性質的不同,也影響了經費的募集。
「很累,很辛苦,但看到成果時一切都值得了」
黃淑梅導演/本照片由中華傳播學會提供
來自台灣紀錄片搖籃「全景工作室」的導演黃淑梅,也談到自己擔任獨立製片時所遇到的問題。黃淑梅表示,在拍攝「給親愛的孩子」時,曾翻遍日治時代的資料片,蒐集了許多過往砍伐山林的文獻,後來又因為資金短缺,而不得不暫停拍攝工作,若沒有相當的毅力,是無法堅持下去的。「給親愛的孩子」最終花了近7年時間才完成,也引起社會極大的迴響,黃淑梅認為,這是對獨立紀錄片最大的肯定。
這次參與「找藍天」的拍攝工作,黃淑梅認為,獨立製片的生存不易,但完成之後,若能對目前空汙問題提出有效的改善措施和方法,一切也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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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中華傳播學會20週年年會,於嘉義中正大學一連舉行三天
本專題座談於第三天(06/19)舉行
座談提為:紀錄的運動.運動的紀錄-影像介入社會改革的策略與實踐
主持人:蔡崇隆
與談人:蔡崇隆
林泰州
黃淑梅
林大涵
汪炳華專題演講:不能上網會發生什麼事?/朱弘川
國際傳播協會會長汪炳華
2015年8月發生在印度古吉拉特邦(Gujarat)政治暴動事件,印度政府為了切斷社運團體聯絡管道,關掉行動網路的服務達4天半。國際傳播協會會長汪炳華,為了了解在沒有網路的日子裡,人們生活究竟會有什麼變化,訪問了古吉拉特邦30家企業和超過600位居民,發現大公司的生意變差,但沒有損失太多商業資料;小公司雖然損失較多資料,但業務往來多仰賴市話進行,影響不致於太大。另外,年輕世代在這段期間和家人的爭吵變多,男人在談公事時不能談私事,女人則認為談私事不能談公事,都是這段期間有趣的現象。
以下是本次演講摘要整理
網路對我們生活很重要,如果沒有了它,會發生什麼事?我想先分享幾個過往研究。
從1996到2006年,尼泊爾國內政局動盪不安,主因是尼泊爾共產黨(毛主義),因要求廢止君主專制,進而成立社會主義國家,於1996年發動人民戰爭,和軍權政府展開長達10年的內戰(Maoist Insurgency in Nepal)。2005年2月1日,尼泊爾國王賈南德拉(Gyanendra of Nepal)基於「國家安全」的理由,切斷行動網路長達88天,當時的舉動被認為是對人民戰爭的反制。這場尼泊爾內戰最終造成13000人被殺害,也有許多人被補入獄。
根據過往文獻,美國紐約也曾發生類似的事件,早在1949年,美國紐約的報紙曾中止發行達17天之久;當然也別忘了,發生在1975年,著名的紐約電話公司火災事件 (New York Telephone Exchange Fire)。研究指出,紐約人在這段期間感到焦慮(anxious)、孤獨(isolated)和沒有安全感(insecure)。
尼泊爾的情況也差不多,但多了憤怒(anger)。因為通訊網路的中斷,也影響了商業,民眾生計和衍生健康醫療的問題。企業開始聘用更多人力,以人工方式傳遞資訊,確保各項業務的推動。許多尼泊爾商人說,他們必需待在辦公室等電話,而不是外出工作。許多小公司受的影響更大,尤其是以「跑單幫」(solo operator)為主的小公司,因為多仰賴手機做生意。另外,旅遊業也受到重創,飯店訂房率大幅下降。
現在媒體依賴新科技傳播不是新鮮事,沒了網路,記者不能發新聞,許多記者和編輯只好到受訪者家裡拜訪,有趣的是,很多人也開始到街上聊天。
對醫療體系也影響很大,因為通訊的中斷,許多人來不及就醫就過世了。一位心臟病專科醫生告訴我,在這88天裡有4位病人過世,只因為手機不通,而這些病患過去若有什麼狀況,都是靠手機和家人聯絡。
阿拉伯之春給了我們許多啟示,我也藉此談談尼泊爾的事件。
從阿拉伯之春,我們發現,因為通訊網路的切斷,不關心政治的人,也開始關心政治,人們開始到街上找資訊和找尋心愛的人;尼泊爾的情況也很類似,示威者也因此愈來愈多,也造成運動團體的「去中心化」(decentralized)。雖然沒有行動通訊網路,社會運動很難提升到全國的規模,但卻可以達到鄰里參與,讓參與者彼此之間認同提高。
再回到我對印度古吉拉特邦政治暴動的研究。事件背景是這樣的,印度政府近年來對社會邊緣團體,像是達利人(Dalit),己開始制定相關政策,保障他們的入學管道和就業機會,但這些政策卻激怒了帕特爾人(Patel),他們認為沒有受到這些政策的保障。其實帕特爾人商業上非常成功,不僅經營印度的鑽石產業,美國更有一半的旅館業是為帕特爾人所有,印度還有許多河川和機場是以他們命名。但是當這些鑽石產業開始解雇帕特爾人,他們就決定上街頭。
有大約50萬人在印度的金融重鎮艾哈邁達巴德(Ahmedaba)抗議,在帶頭的Hardik Patel和35名支持者被抓後,也將抗議運動推向高峰,群眾開始攻擊警察局和其他政府機構。
這次的事件,行動網路被切斷達4天半,許多簡訊(SMS)無法發出去,但語音通話則正常。
根據我的研究,有29.2%受訪者不做回應,很可能是害怕帕特爾人的勢力。40.5%則認為是對現行管理農業和稅收制度的「Talati」的考驗;另外61.1%則期待這次的斷訊可長一點,這很有意思。雖然行動網路被切斷,仍有許多人選擇利用寬頻網路在家裡、辦法室或網咖上網。
在政治的意涵上,有66.1%的人認為不影響傳播自由,但有70.1%的人認為剝奪了公民的權利,也有34.1%的人認為,政府應就如何保障公民的權利提出討論。
那切斷行動網路真的有幫助嗎?意見似乎是分歧的。高達99.8%的人認為,「製造騷亂」和「企圖控制騷亂」的人都很愚昧(foolishness);許多人也開始改變媒介使用的行為,使用電視的有84.4%,報紙69.3%、與人交談48.4%,收聽廣播則最少,只有27%,可能跟電視仍是最普及的媒體有關係。
對社會的影響上,許多Y世代年輕人(Millennials)認為和家人爭吵變多,可能是因為在家時間過長所導致。男人在洽公時愈來愈少談私事;女人在閒聊時,也少談公事了,這很有趣,兩性之間的差異。
對企業影響上,線上訂票(online ticketing)影響最大,達40.2%。另外,沒有行動網路對許多企業來像沒工作一樣,像Uber叫車服務,或是需要一次性密碼的服務(OTP);對業務人員(sales)來說也更辛苦,但對製造業影響較小,只有21.3%人認為有影響。許多線上公司也開始提供自助式服務(consumer kiosks),以人工的作業方式,和消費者進行網上互動。
跨國公司(MNC)損失了一些業務收入,但因為IT部門處理得當,不致於損失太多商業資料。但中小型企業(SME)則相反,因為沒有完善的IT部門,損失較多資料,但仰賴電話溝通,不致於損失太多生意。B2C(Business to Consumer)的影響較B2B(Business to Business)嚴重,因為波及到消費者零售端。
結論
行動網路對我們真的很重要,沒有行動網路我們將會焦慮、孤單,也沒安全感。但過度依賴網路,我們又會心煩意亂,生活也變得忙碌。我只能說,也許有網路,我們會少點焦慮,少點孤單,多一點安全感,我們生活得以更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