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94％的美國人紀念慶祝他們登陸月球40週年（另有6％認為當年作假）的前幾天，是美國聯邦政府的年度預算赤字首次打破1兆美元，以及財政部長蓋納對媒體興奮地說，他十分勝任在國際上推銷美國債券，尤其是對中國。

所以，退役的美國女太空人艾雯絲表示：現在很多美國人覺得自己沒有競爭力，政府也不認為「重返月球」是重要的事。目前美國太空總署年度經費，佔聯邦總預算的比率，約只有40年前的7分之1。

女太空人強調美國太空發展經費不足的同時，相對地提出需要國際合作的構想，點名最近幾年在太空發展上突飛猛進的中國與印度，並且特別強調：中國的神州計劃「不只簡單想登月而已」，與美國相比較，「中國發展太空計劃的眼界更廣」。

目前所知的中國太空發展計劃，大約至少有下列4項是準備要在未來追趕超越美國的：太空站、登陸月球、火星研究，以及從太空返向針對地球的「北斗計劃」衛星全球定位系統GPS。其中的登月與GPS兩項，印度緊追中國之後。

中國、印度最近幾年的太空發展成就，主要是經貿大幅成長所累積的太空研發經費實力，以及後冷戰初期俄羅斯經濟崩潰以來的「技術輸出」之助──最近3、4年，中國已超脫俄方協助，自行發展。也就是可以說：經濟實力背景，是太空競賽及其多元化趨勢，主要的決定性因素。

太空發展經濟決定論，可以回歸到冷戰兩極體系，從兩個方向來看。第一當然是冷戰時代美蘇各自的經濟力量也是全球兩極，而支撐了他們領先全球的太空發展；第二是因此而十分弔詭地，美蘇把太空發展也「等同」核武，而兩極化，也就是形成客觀事實上對兩極之外的太空發展的排擠──美國GPS與蘇聯太空站，分別獨霸多年，最近才被歐盟、中國追趕，是鐵的事實證明。

這裡強調回顧冷戰的另一個理由，是美國的太空發展觀尚未脫離冷戰思維：美國的女太空人，認定中、印為未來登月行動的可能合作者，卻絕口不提太空發展以及登月計劃並不輸給中、印的美國盟邦日本。

冷戰「兩極」意義最尖銳之處是指核武，核武最重要的威力其實是其投擲載具，也就是軍事武器上的飛彈與太空發展上的火箭；這是核武陰影與太空發展的弔詭聯繫。美國長年不許日本擁核的同時，也限制日本的飛彈發展，而無形之中壓抑了日本的太空火箭發展。另一方面，在經貿實力上，日本不但曾長期領先中、印，到現在為止仍保持優勢。

所以，未來美國「重返月球」尋求國際合作的構想，在中、印之外漏列了科技能力與經濟實力都是一流之選的日本，顯然不夠實際也不夠「坦誠」。

不夠坦誠的原因，以目前美國經濟衰勢來看，未來登月的國際合作，如果把經濟超強日本列入考慮，而「再」加上美國期望的中、印，則美國的地位就有問題了。美國預計「重返月球」是2020年，中國登月計劃大約也接近這個年份，且看10年之後。

上一週，美國商務部長和能源部長聯袂訪問中國，把民族主義正熾的中國人搞得神魂顛倒。初時，以為迎來駱家輝和朱棣文兩位我炎黃子孫，可不是嗎？黑髮黃皮，兩人也不吝於攀親，一是自豪為台山華工之孫，一是尋訪父母系出的清華大學及外祖父主政的天津大學，像極了前來「走親戚」，到最後卻被他們正告以「我代表的是美國政府和美國人民的利益」，中國人落得夢醒神傷，原來兩人是外黃內白的「香蕉人」，一叫Gary，一叫Steven，走親戚竟是新的洋槍砲。

這兩人，不管他內心怎麼想，這次一起來華出差當然是美國政府一手導演的，把兩張黃臉孔送做堆就是迎合中國人的大頭病，目的在力行其美國主子歐巴馬的「綠色外交」，對中國推銷節能技術、清潔能源，甚至遊說包括中國在內的發展中國家承擔更多的溫室氣體減排量，好使美國兔脫污染冠軍的責任，尤其惡劣的是，還斗膽鼓吹「碳關稅」的正當性，明示美國將對高耗能的進口品課稅。不啻是發起「綠色保護主義」的號角了。

在貿易戰落敗的美國意圖以環保為聖名，向其最大債權國的中國進行反攻，於是祭出華裔牌，中國人經過上週的衝擊，該當識破血統與民族主義的虛假。

金融海嘯近一年，催化巨變中的全球權力結構變得更巨、更速，眼看今年底中國行將超越日本成為僅次美國的第二大經濟體，際此敏感時刻，美中關係之良窳已成為全人類──而不僅是兩國──禍福之所繫，是以，美國3位華裔大員上週高調訪華，正體現了一個Chimerica聯合體的前景，當是人們樂觀以待、馨香以祝的一件大好事。

從歷史看，美國1882年制定《排華法案」，使華裔在各族移民中遭到唯一的法律歧視，一直到小布希政府才出現第一個華裔部長趙小蘭，緊接其後的歐巴馬先後任命商務、能源兩大部的部長為駱家輝和朱棣文，並且任用盧沛寧為白宮內閣祕書，固然這與歐巴馬的多元文化背景有關，也符應美國華裔勢力的上揚，但是更具意義的是，這也離不開中國崛起的大形勢。

果不其然，歐巴馬的3位華裔大員一起訪華，他們橫跨兩種文化，成為美中之間的最佳橋樑，特別是在國際政經格局大調整的時刻，及時緩和了彼升我降的緊張氣氛，更何況，此行回返其祖籍地所推動的都是環保措施，具有雙贏的本質，不當以傳統國際政治的零和賽局視之。畢竟，文化混血的地球人已然出現。

美國總統歐巴馬表示，將重啟停滯10年之久的裁減核子武器行動，他也承諾將打造一個沒有核武的世界，並坦承要防止核子擴散，核武國家必須以身作則裁減核武。歐巴馬誓言要恢復1970年的防止核武擴散條約（NPT），但防止核武擴散機制處於混亂狀態，主要的問題簡單易懂。

首先，五大核武國家並未嚴肅看待防止核武擴散條約中他們應履行的責任，努力裁減核武；相反的，他們堅稱基於國家安全，有必要擁有核武，而且繼續現代化核武。這使他們根本沒有道德權力說服其他國家不要擁有核武，擁有核武被視為權力和影響力的來源，也是對抗外來攻擊的一大保障。

第二，由北韓的案例來看，只要任何簽署防止核武擴散條約的國家宣稱，有特殊事件危及到其最高利益，根本無法阻止他們出走。

第三，國際原能總署（IAEA）負有監督防止核武擴散機制的責任，經費卻嚴重不足。在決定一國是否進行秘密的核武計畫時，國際原能總署的檢查員通常束手無策，不是因為缺乏合法的權力進入他們認為有必要檢查的地點，就是因為國際原能總署的分析實驗室設備老舊，或者因為該機構沒有合適的管道拍攝衛星畫面。

第四，出口管制無法避免敏感的核子技術擴散，巴基斯坦核彈之父康恩博士（A.Q. Khan）建立的複雜而秘密的輸出網絡，尤其防不勝防。目前有9個國家擁有核武，假定其他國家不會試著擁有核武，特別是處於衝突中的國家，根本是太過天真。

此外，不少發展核能的國家也擁有製造核武的能力，如果這些國家的安全觀念改變的話，他們可能在幾個月內製造出核武，因為他們熟知關鍵技術──濃縮鈾和鈽再加工。如果愈來愈多國家走上此途，這將是壓垮防止核武擴散條約的最後一根稻草。

第五，以聯合國安理會為首的國際社會，在面對國際安全的挑戰時，通常陷於癱瘓，在面對疑似的核武擴散時，通常也毫無作為。

上述問題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就解決，但有些問題我們可以迅速採取行動。美國和俄羅斯已開始協商大幅削減核武，兩國的核子彈頭佔全球2萬7千枚的95％。其他重要的作為包括：擬定廣泛的禁止核試條約；協商一項可實施的條約，停止生產用於核武的可分裂物質；大幅改善核子和放射線物質的外在安全，避免這些物質落入恐怖分子手中；強化國際原能總署。

上個月有人提議，增強國際原能總署董事會在監督防止核武擴散條約的權責──包括建立國際原能總署的低濃縮鈾（LEU）銀行，確保進口濃縮鈾的國家，只是用來核能發電。低濃縮鈾不能用來製造核武，這項措施在為來幾十年將非常必要，因有愈來愈多國家發展核能。

也有人建議，建立一個由國際原能總署管控的低濃縮鈾庫存，作為發展核能國家的最後儲備，避免他們因為商業因素，可能面臨供應中斷的問題。這將給發展核能的國家更大的信心，他們能獲得可靠的燃料供應，因此無須建立濃縮鈾或鈽再加工能力。這也有助於避免重蹈伊朗1979年革命後的覆轍，當時伊朗所簽訂的核電廠燃料和技術合約，無一得到兌現，30年後我們仍感受到若干後果。

我們需在非政治和無歧視的標準下，供應低濃縮鈾給需要的國家，遵守核子防護責任的國家，能以市價買到低濃縮鈾，任何國家不得建立自己的燃料庫存。建立低濃縮鈾銀行所需的經費已經有著落，主要來自於非政府組織「核子威脅倡議組織」（Nuclear Threat Initiative）和億萬富豪巴菲特的捐款。但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應擬定一項協議，規定新的濃縮鈾和鈽再加工活動需由跨國組織管控，現存的設施也必須由國家之手轉交由跨國組織控制。

這是一個大膽的概念，但如今我們更迫切需要大膽的概念。將核子燃料循環放在跨國組織管控下的機會，因冷戰的緣故已在60年前錯過了，核子技術的擴散和核子恐怖主義日益擴大的威脅，使我們更有必要執行這個概念。

長期徵稿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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