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擊者電子報-NO.40(當記者同在一起)─目擊者電子報─智邦公益電子報
enews.url.com.tw · October 08,2012【新聞圈】反新聞收買運動大事記:從《預算法》修法後半年來之回顧
文/台灣媒體觀察教育基金會
前言:
從二○○八年三月總統大選,台灣媒體觀察教育基金會、台灣新聞記者協會、媒體改造學社、傳播學生鬥陣推動總統候選人承諾反置入性行銷後,反新聞收買(或稱 反置入行銷)運動在二○○九、二○一○年各媒改團體持續關注,二○一○年十一月監察委員吳豐山針對政府各部會與陸委會提出糾正案,指出政府新聞置入性行銷 及中國置入性行銷廣告嚴重化的現象,而去年資深媒體人黃哲斌離開〈中國時報〉後,反置入行銷運動則進入另一個歷程,因此,本回顧報告一部份就黃哲斌離開 〈中國時報〉後的事件回顧做出整理;其次,針對《預算法》六十二之一條於本年一月二十六日實行後,政府部門利用平面媒體(〈聯合報〉、〈中國時報〉、〈自 由時報〉、〈蘋果日報〉)刊出廣編特輯充當新聞魚目混珠的現象做出觀察與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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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話題】當記者同在一起
文/宋小海(目擊者電子報記者)
《來自咖啡產地的急件》作者Dean Cycon上個月前來台灣宣傳,平面週報《破報》記者陳韋臻、網路媒體PNN公視新聞議題中心記者鐘聖雄,分別皆以人物專訪做為報導焦點,事後產生爭論互發聲明。背後問題除了在於《破報》記者約訪、PNN記者獲得其同意旁聽內容,是否再需徵得《破報》同意才得使用做為報導,另一方面則涉及「專訪」內容,PNN記者報導前是否足以取信於《破報》。兩個問題前後相關,但出發點卻不一致。
應不需另行告知《破報》
【焦點話題】破報編輯室聲明
2011.10.06
上週本報報導〈《來自咖啡產地的急件》送達台灣-專訪Dean Cycon與生態綠徐文彥〉前, PNN公視新聞議題中心刊載了由鐘聖雄記者撰寫的〈一杯咖啡如何推動社會改變?-專訪公平貿易先行者Dean Cycon〉一文,此文一出,「專訪」二字與報導內容令人驚訝,事前PNN記者鐘聖雄曾要求旁聽破報記者陳韋臻專訪Dean Cycon先生,而此報導數處引述Cycon先生的言談皆與陳韋臻的訪談內容相似。詢問鐘記者後,他表示報導是以跟演講行程與旁聽其他採訪的方式完成,而後將報導標題改為〈一杯咖啡如何推動社會改變?-由公平貿易推手Dean Cycon談起〉,並將原記者名後的「專訪」二字刪除,但仍舊未公開解釋此篇報導的前置作業,以致引發諸多讀者爭擾與對本報的誤會。
鐘記者表示其報導融合多人採訪內容,但本報記者陳韋臻卻未事先被告知,鐘記者將「旁聽」內容轉錄至PNN報導中,直到PNN報導一出,本報才知曉陳韋臻採訪內容被自稱「旁聽者」鐘聖雄記者使用。本報隨後向鐘記者抗議此事,鐘記者回覆本報既已接受「旁聽」之請,亦即同意使用採訪內容,無須在報導文內交代資料來源,並進一步表示他與Dean Cycon先生私下聊天的過程,即可稱之為專訪。
《破報》一向扮演免費、共享的平台角色,從不吝於被外界轉錄、使用,唯一堅持在於基於彼此尊重的態度,必須善盡使用者「告知」或引述出處的義務。但PNN記者鐘聖雄在破報記者信任的基礎下,旁聽整個採訪過程,但事前與事後皆未告知採訪內容的使用,以為此事不違採訪倫理,亦在溝通過程中,視其他採訪者在工作上的付出為無物。本文特此聲明。
※本文經《破報》授權轉載
【新聞圈】《新聞,多少錢?!》作者自序
文/劉蕙苓(台北藝術大學藝術行政與管理研究所助理教授)
這本書改寫自我的博士論文《探索廣告主導向新聞:置入性行銷對電視新聞常規與記者專業性的影響》,它是我電視新聞工作近二十年所關心的核心議題,也稱得上是我離開實務工作到學術界的第一個從實務出發的研究嚐試。
從來沒有想到這本論文可以出版成書,謝謝恩師陳世敏老師的鼓勵,及卓越新聞獎基金會的支持,讓本書可以順利出版。希望透過這本書讓更多人了解這十多年來,置入性行銷對新聞界的影響。
這二十年來,在新聞界的老兵們沒有一個不感嘆:新聞記者愈來愈沒有尊嚴,社會地位一天不如一天。過去,這個充滿理想性的行業,讓多少年輕人以此為終身的志業,因為,媒體的力量讓我們可以監督政府,維護社會正義、為弱勢發聲。這種理想讓很多像我一樣的新聞工作者,雖不喜歡媒介組織內的權力鬥爭,卻能在工作中找到一種金錢都買不到的成就感和滿足。因為,我們深信社會因我們的鍥而不捨追求真相、認真執著採訪報導,而更美好、更民主。
在那個有線電視不蓬勃發展的年代,在那個《蘋果日報》尚未登台的社會,記者不需在意公司(報社)賺不賺錢,新聞部門不需與業務部門打交道,也不需理會廣告會不會被廠商抽掉造成公司損失。因為,新聞是不能被商業干預的!我的電視新聞工作始於中視,這個國民黨掌控了大部份股權、人事的公司,除了政治新聞之外,新聞從來不曾被客戶介入過,中視新聞部的工作價值對我的新聞專業養成影響甚大。我們與其他電視台的競爭,也絕不會因友台拿了比自己更多的政府宣傳預算,而在首長辦公室對著幕僚人員咆嘯抗議。也不會有長官公然指示你,去向某採訪對象要預算。那個年代,我們或許有著報導政治新聞不自由的苦悶,但比起現在這種被「買」新聞的情形,可真是算不得什麼了呢!
二千年的政黨輪替遇上了媒體競爭的白熱化,隨著有線電視進入市場,新的市場行銷模式不斷地被引入電視領域。「整合行銷」蔚為風潮,電視台的業務部門開始「整合」各部門的資源,向大的廣告客戶提案(後來政府部門成了最大客戶),新聞即被認為是最有力且最有效益的資源,當時,對新聞要當作資源被整合,新聞部是抗拒的。在中視,我們曾經勉強地接受了具公益性的合作案,如:婦癌防治的宣傳;企業公益活動。有一年,業務部門接了某大車商的整合行銷案,要新聞部配合報導企業名人系列,並事先要求審稿,廣告客戶表示:X台去年都讓我們審稿,為什麼你們今年不能讓我們先看?這個爭議讓中視新聞部的主管們,在編輯台上很嚴肅地熱烈討論,最後的決定是維持新聞獨立「拒絕」被審查。當時的業務部門只好忍痛退回這項案子。
但,不賺錢的確很殘酷,當那麼多的電視台都靠賣新聞賺大錢時,每年虧損的公司還能理直氣壯地說:「新聞不賣錢」嗎?每個月開主管會報時,聽業務部及財務部的報告,就像是個無形的催眠利器,作為新聞部主管的我們被迫相信,讓步是必然的趨勢,開放新聞的高牆才能為公司由虧轉盈。於是,新聞專業的牆愈來愈矮了,愈來愈易碎,愈來愈方便跨越!作主管的人必須先自我說服,再說服基層的記者,一起配合公司業務的需要,過著屬於新聞人獨有的「業配人生」。
多年來,自我說服的過程逐漸少了掙扎,多了習以為常的自若,當某次與政府高官的飯局中,我的長官邀我同聲舉杯向對方說:「我們來研究一下如何配合(政策)…..」時,我的心被重重搥擊,心痛中有著無奈與酸楚!原來我們的新聞工作已經離不開業配!為什麼這種倫理上的衝突不再是我們對抗的目標?為什麼我們都接受了去幫我們必須監督的對象跑新聞、寫新聞、做新聞?因為,組織已形成了運作的常規,讓每個新聞工作者遵循著這套常規而行,於是,置入的業配與專案成了日常新聞產製的一部份,被建制化的同時,也一步步規訓了我們的專業認知與工作認同。
這本書要說的正是這個概念:習以為常的新聞買賣如何形成 ?如何影響著電視新聞工作者的專業!這個研究從2008年起,陸續訪問了三十位地方與台北總公司的電視新聞工作者,他們有些是掌握新聞走向的主管,有些是基層的新聞工作者,每位同業慨然分享他們的經驗,分享了他們處理置入式新聞的方式,讓我得以在對照自己工作經驗及理論探索中,逐漸找到了所關切問題的答案。因此,本書的出版要特別感謝這些同業,相信我們對新聞的憧憬與理想,將不會因外在環境的惡劣而消減。
其次,要特別感謝我的指導老師:香港中文大學羅文輝教授,在博班就讀期間跟著老師一起作研究,他對研究的嚴謹使我的學術之路能有穩固的基礎;實務工作太久的人想事情總會陷在龐雜的資料中打轉,忘了與理論對話的意義;特別謝謝香港城市大學李金銓老師有如暮鼓晨鐘般的提醒:「不要問人皆有一死的問題」,讓我的研究能撥雲見日。更感謝同窗好友、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專門委員紀效正先生不時地提供我國外最近的資料及相關翻譯,讓本書能更紮實。
一直想用不同的寫作方式來改寫這本學術性較高的博士論文,但幾經嚐試後終究力有未逮,這也是我心中很大的遺憾!因而延誤了出版的時程,更讓我深感歉疚。2010年底前中國時報記者黃哲斌辭職後在部落格連載的「業配人生」文章,引起了網友的關注,紛紛轉寄(貼),這把火從網路延燒到社會的實體改革行動。當時,我應卓越新聞獎基金會之邀在卓新電子報中撰寫了電視版的「業配人生」:〈原來我這麼「不專業」?就這樣我離開了電視新聞界〉,並把它放在臉書中,沒想到不但網友大量轉貼,也意外地引起了《自由時報》、及旺旺中時集團旗下三個媒體《中國時報》、《中視》及《中天》因不同的理由予以大幅報導,讓這個網路上早已延燒的話題,得以藉由主流媒體的報導使更多人了解與關切。不少學界和政府單位的朋友紛紛關切起我的論文何時出版,也催促了我加快寫作的腳步。
本書大部份是我的博士論文,但在第六章特別增加了2010年以後歐盟與英國對置入性行銷的最新規定,希望讀者能用寬闊的視野來認識置入性行銷的議題。在此必須聲明的是:在業界工作二十年,深刻體會業界的經營鞎困,我從來沒有反對置入性行銷,也認為置入性行銷不須被污名化;因應媒體生態的改變,各國都採取了謹慎的鬆綁措施,連一向保守的英國也在2011年有條件地開放。但必須指出的是:從來沒有一個民主先進國家能夠容許新聞也可以被置入,歐盟甚至明白指出,新聞節目也不宜接受贊助!因為新聞的獨立自主與對社會的守望監督,是民主社會最珍貴的資產。
從2000年以來,媒體生態遽變使每個新聞同業有說不出的苦悶,大家都想改變卻難以撼動結構性的問題。禁止新聞置入的改革從2003年起,不斷地以各種形式被呼籲,持續了八年才看到2011年初立法院預算法的修正,禁止政府進行置入行銷;新聞置入不會因此就消失無踨,媒體的改革仍有很長的路要走!新聞是我這一生中的摰愛,我並沒有當逃兵,只是選擇了另一個位置繼續支持同業們進行改革,希望找回那屬於我們新聞人應有的尊嚴與社會聲望。
最後,願以此書獻給仍在與癌症、失智奮鬥的母親。
劉蕙苓
2010.3.7
【傳媒趨勢】網路新媒體對傳統媒體衝擊
文/何國華(公共電視新聞部經理)
應目擊者網路雜誌邀稿,僅概述與分享此次參加聯合報系所主辦的2011年「國際新聞協會」(International Press Institute,簡稱IPI)年會,以及公視新聞專訪BBC執行長Mark Thompson的心得。
9月25日到27日,一連三天的國際新聞協會第六十屆年會,共有四十七國、超過二百位媒體人與會。會議當中,除了新聞倫理與媒體經營趨勢討論以外,網路新媒體的論辯,幾乎是每一場次對話與議題討論的焦點。此次會議從「竊聽門」調查採訪與公共利益的關係、到「苿莉花革命」與社群網路發展,無一不掀起會場上二百多位來自各國新聞工作者的熱烈討論。
網路新聞首重查證
社群網路,臉書、推特等訊息,這幾年來大幅攻占了傳統媒體版面,各國新聞工作者都同意,現在的記者所要具備的已不只是傳統報導方式,更需要掌握新科技的使用。例如:美國公共廉正中心國際調查記者協會「Ujima」計畫負責人Nadi Penjaria,說明目前所執行的「Ujima」計畫(http://ujima-project.org/),透過此一計畫收集、整理的各國政府所釋出的各項資料,提供新聞記者調查寫作時所需要的數字進行交叉比對。記者可經由搜尋「Ujima」資料庫,找到正確的統計數據。
雅虎中東分處「閱聽大眾部」主任Hosam El Sokkari也強調,社群網路已經是現實生活的延伸,影響力將會越來越大,中東茉莉花革命的發生,即是起因於傳統媒體無法反應公民的期待,以及不滿政府高壓統治氛圍時,人民即透過網路與手機號召群眾走上街頭,此一過程不但突顯了推特和臉書的串連能力,也讓社群網站在茉莉花革命當中,發揮了重要的影響力。
哥斯大黎加「國家報」調查新聞組主任Giannina Segnini則是提供反思,她以「Ujima」計畫為例指出,雖然資料庫能夠讓記者輕易取得新聞背景資料,但是仍然需要進一步的專業查證。美國波士頓環球郵報總編輯Charles Sennott也同意,傳統媒體引用來自社群網路的內容,幾乎沒有任何的規範,事實上,新聞記者仍必須依循傳統新聞標準,首重查證,其次是平衡報導的重要性。葉門時報人權新聞記者Shatha Al-Harazi也同樣主張查證對於媒體公信力的重要性,媒體不應未經查證就照登或轉傳。
BBC的媒體觀點
另外在與會者中最受到期待與注意的,無疑是首次來台的BBC執行長Mark Thompson,Thompson除了針對數位時代下的新聞報導進行專題演說之外,公視新聞也進行了一場深度專訪。
訪談過程中,Thompson除了對於台灣公視在目前媒體環境下所面對的挑戰與公共使命,深表理解以外,也認為多元服務與新媒體發展將是公共媒體突破困境,贏得閱聽人信任的重要關鍵。
Thompson受訪指出,不同於台灣電子媒體發展現況,英國並不是一個多頻道競爭的環境,閱聽人選擇有限,但是即使如此,專注品質、爭取信賴,一直是BBC努力的目標。
英國擁有六千萬人口,收視人口約為台灣的二到三倍。Thompson認為,英國和台灣非常不同的地方在於,台灣閱聽人以有線收視為主,使用無線頻道的收視眾已大幅下滑。在英國,絕大多數的收視仍以無線接收為主,所以BBC不同於台灣公視,面對的仍是數百萬收視戶的需求與責任。
因此,Thompson觀察強調,全球電子媒體所面臨的挑戰並不只是來自於網際網路,也來自於多頻道的競爭。這樣的挑戰,不但發生在美國,在英國也是如此,因此對台灣公視而言,問題同樣不僅在於網路,也在於頻道的數量。
Thompson認為,電子媒體目前所處的分裂局面將造成兩種現象發生,一是閱聽人會選擇最熱門的節目類型,潛在性地拉低水準,分眾族群也就瓜分了利潤。另一個情形是對電視台而言,將很難投資在最好的節目經營上,以致惡性循環。但是Thompson也強調,擁有一個絕對真正值得信賴的新聞媒體,將比過往的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更加重要。
【新聞圈】博士論文改編成書 劉蕙苓探新聞置入「常規」
《新聞,多少錢?!》新書發表會中,劉蕙苓(左一)自述新聞工作及論文書寫歷程。前中視主播唐德蓉(右一)過去與劉蕙苓在中視新聞探索等節目合作,此次則為替新聞發表擔任主持人,兩人亦各述過去共事記憶。(記者宋小海攝)
記者/宋小海報導
電視新聞人劉蕙苓歷經20年的新聞工作洗鍊,卻也面對新聞置入現象興起的傷痛,因而於政治大學新聞所博士班論文也以「新聞置入」為主題進行分析,並獲卓越新聞獎基金會以《新聞,多少錢?!》一書出版。在10月14日舉行新書發表會與「新聞置入性行銷再檢討」座談會當中,與會同業與學者人士之中亦不乏劉蕙苓過去的新聞工作伙伴,聆聽她細數在新聞工作面臨轉折的心路歷程。
現為台北藝術大學行政與管理研究所助理教授、政治大學新聞系兼任助理教授,過去經歷中視記者、主播、製作人、新聞企劃室主任及公廣集團華視研究員,劉蕙苓回憶2004年決定就讀政治大學新聞所博士班時,有兩件事情讓自己決定以「新聞置入」做為研究主題。其一是看到媒體報導天下雜誌創辦人殷允芃抨擊執政黨操作新聞置入:「讓媒體失去公信,在民主社會裡如果沒有信任的話,那還有民主可言嗎?」
接著她又在參與公開論壇中,聽到台灣大學新聞所教授張錦華以學術角度分析新聞置入現象,因而讓她反省自己20年來的新聞工作經驗,回到學校應該「要從自己最深刻、最心痛的那件事開始,去反省自己可以做什麼事情」。
在去年新聞工作者黃哲斌請辭抗議新聞置入的事件之前,劉蕙苓已獲卓越新聞獎基金會邀請出版此論文,但她原打算將論文內容改以讓更普遍易讀的形式呈現,一方面也忙於學術期刊投稿而順延出版計畫,但在黃哲斌事件後,使她全注投入出版修訂工作。
新聞、業配 同一生產線
「為什麼我們到了新聞界之後,開始歷經了掙扎、妥協,到最後靜默不語。」在博士論文中,劉蕙苓訪問30位新聞工作者的「業配人生」,當中也看到同事在新聞工作上被別人視為付錢就拍的傳播公司人員,最後選擇離職轉換跑道,讓她驚覺「難道我要一直看著我的同事因為這樣離開嗎?」
劉蕙苓指出,從學術理論角度來看,這十年來為了因應業配,新聞媒體建立了一套「常規」,就像一個工廠生產兩種不同規格的產品,但只開了一條生產線,在A、B產品之間使用不同的邏輯,卻因而搞混,也讓新聞工作者覺得習以為常,不再想要協調、抗爭。
最令劉蕙苓擔心的是,當新進的新聞工作者面對已經存在的「常規」,以及上司給業配單等各種任務之時,一旦習慣直接「按單交差」,新聞界就會開始質變。因此她希望自己也能延續過去眾人點點累積下來的反對新聞置入聲音,也衷心希望書名「新聞,多少錢?!」有一天不再是一句話,而只是歷史名詞。
勞動專業與結構管制
「這本書來得正是時候。」卓越新聞獎基金會董事陳世敏則認為,第一線的記者與編輯,面對違背新聞專業倫理,也需要專業組織彼此提攜互相規範。面對新聞置入行銷已遠遠超過社會所容許的底線,必須要團結朝向專業,使業界回歸正軌。而反過來說,現在有人想盡辦法把廣告變成新聞,相信新聞比較有力量影響,取信,表示社會對新聞還有一定的信心,必須趁現在更加彰顯新聞被社會所信託的因素。
亦為新書前來站台的前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彭芸表示,新聞置入是「內容」的問題,但新聞媒體根本「結構」問題若不解決,業者只會期待下屆NCC委員對新聞置入不要罰那麼嚴,不然就是被罰後將成本轉嫁廣告主。對於NCC已送交立法院審議的《衛廣法》等法案等規範,雖然本會期因應明年選舉恐來不及通過,但彭芸仍說,希望學者、公民團體、新聞從業者與民眾的目標應該一致,要求立法委員通過修法。
《預算法》修正過後
在後續開啟的進一步座談討論,台灣大學新聞所教授張錦華說,劉蕙苓的新書呈現記者的心聲,可以看出新聞教育仍有是非判斷,也點出於新聞室常規受到破壞的深遠影響。她並指出,先前政府以《預算法》修正條文禁止置入過於匆促,也未諮詢業者或主管單位意見,現行廣電法令規定廣告時間不得超過節目時段的六分之一,政府贊助必須揭露「廣告」後,宣傳內容播出時間卻會超過違規。
張錦華在NCC委託的研究中,調查其他國家對於新聞置入的規範。她舉例指出美國政府的政治宣傳,必須經國會通過,透過程序讓民意得以監督政府的宣傳內容。英國更規定新聞與時事類節目不應接受置入贊助。
台灣媒體觀察教育基金會執行秘書李子瑋則表示,回顧今年1月預算法通過後,媒觀針對四大報《聯合報》、《中國時報》、《自由時報》、《蘋果日報》蒐集資料,發現平面媒體則開始廣泛以「廣編特輯」標示新聞置入,但其實違反《預算法》修正後規定政府宣傳應明確標示為「廣告」的規定。
李子瑋另指出,根據媒觀委託民調公司訪問結果,逾九成五的民眾也不瞭解「廣編特輯」意涵。但4月1日召開記者會公佈後,四大報當月的廣編特輯總數卻更為增加,而台北市政府的花卉博覽會的新聞置入並居佔大宗,因此在監督過程中,也在6月拜訪監察委員吳豐山希望啟動進一步調查。
選舉時期更不該置入
劉蕙苓則指出,現在可能更應該關心地方政府的問題,因為民選首長有很大的民意壓力,並流行舉辦許多活動,也需要大量宣傳。有些媒體集團在大型活動標案當中,將政客包裝在活動裡,進行一系列不同形式的報導。除了各種變形的作法,地方公務人員的層級、認知,與中央也可能有所落差。
對於明年即將到來的總統、立委選舉,劉蕙苓則回顧自己的論文亦是在2008年總統大選期間展開博士論文訪談,因而在訪談過程更瞭解各種政治新聞置入作法。事隔4年,她呼籲政黨之間在《預算法》修正後不要再新聞置入遊戲,同時執政黨在選舉期間也不該刊登任何「廣編特輯」,因為競選密集的時候,任何政策宣示都是為候選人背書的利器,不只是總統選舉,包括立法委員,對其他候選人都是不公平。
【焦點話題】回應鍾文於 PNN的發言
文/陳韋臻 (破報記者)
破報聲明中,有三項一直是我們堅持的:
一,為何沒有事先告知會使用採訪內容。
最初鐘的說辭,就是旁聽,沒有任何發問,當然也沒有聯訪的問題。
二,"專訪"的由來
鐘說,專訪他拿掉了,我還要怎樣?我當然不能怎樣,因為我不是他
但我想眞的回到最初,如果鐘眞的覺得自己就是專訪,為何第一時間
三,報導的產出過程
報導的產出過程,究竟要不要交代,並不是說作為一個記者,需要去
在與鐘溝通過程裡,我數次表示,我們完全不否認他做功課的認真與
回到最後,作為一個媒體的記者角色,如果真誠與坦承的小點,都無
※本文經作者及《破報》授權轉載
【焦點話題】何需分別採訪與旁聽
2011.10.8
※本文經作者授權轉載
【焦點話題】《破報》,我們不破可以嗎?
文/鐘聖雄
首先必須對各位PNN的讀者致歉,因為這篇文章與我們平常關心的公共議題沒有太大關連,主要是為了回應《破報》對本網,或更直接地說,是對我個人的質疑。所以,如果您沒有太多時間關心媒體記者間的誤會與紛爭,或許您可以不用浪費時間閱讀這篇聲明。不過,如果您對記者採訪生態有點興趣,《破報》的聲明與我的回應,或許對您有些參考價值。
《破報》在復刊681期的編輯室筆記中,發表了一篇聲明(連結),主要是質疑我在沒有「專訪」Dean Cycon,更沒有告知破報記者陳韋臻的前提下,就「轉錄」或「使用」了陳韋臻的採訪成果,並寫成〈一杯咖啡如何推動社會改變? – 由公平貿易推手Dean Cycon談起〉一文,研究違反採訪倫理,並視其他採訪者在工作上的付出為無物。
由於事關本人工作信譽,且可能讓我從此被同行唾棄、收不到採訪通知(或鞋子裡被放圖釘之類的你知道),所以我必須針對這些指控做出回應,也補充一些《破報》沒說的事,希望藉此釐清誤會,也能讓這次的爭執轉化為日後合作的契機。
首先,〈一杯咖啡如何推動社會改變? – 由公平貿易推手Dean Cycon談起〉一文,在發表時的標題其實是〈一杯咖啡如何推動社會改變?-專訪公平貿易先行者Dean Cycon〉;這兩者最大的改變,就是「專訪」兩個字被拿掉了。這篇文章發表於9/27當天下午一點左右,當天傍晚,《破報》記者便打電話給我,質疑我只是「旁聽」了她的採訪,若掛上「專訪」二字不僅違反倫理,亦涉欺騙讀者之嫌,因此要求我拿掉「專訪」二字,亦需註明採訪資料出自旁聽《破報》記者的採訪。
回頭來看《破報》的聲明稿。在他們的聲明中,陸續以「旁聽」、「融合多人採訪」、「私下聊天」來形容我在工作上的付出,彷彿我完全沒有「採訪」過Dean Cycon,便堂而皇之地掛上「專訪」二字矇騙讀者。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在我旁聽陳韋臻的採訪之前,我已與台大穀雨社共同採訪了Dean Cycon,採訪時間約2.5小時,且採訪過程中,我與穀雨社學生的提問時間約佔各半。此外,我也利用送Cycon回住宿地點的時間,又陸續追問了不少與公平貿易、資本主義、原住民權益有關的問題。
當晚在與Cycon臨別前,他說很希望我第二天也能與其他媒體一起採訪他,我說,那得看看其他媒體答不答應。後來,我輾轉聯絡上《破報》記者陳韋臻,在溝通後,好心的她答應我,在不排擠到她提問時間的前提下,可以讓我旁聽。
第二天,在結束與《破報》記者的旁聽採訪後,我還去聽了Cycon在信義誠品的公開演講,不但在演講間有提問,演講結束後也仍有與Cycon互動的機會。
我不曉得諸位讀者對於「專訪」的定義為何。是否一定要與受訪者敲定「專屬」時間約好地點,在桌上擺兩杯咖啡然後放上錄音筆,邊聽邊抄筆記,並且持續採訪N分鐘以上,才算「專訪」?(N至少應不小於多少呢?)
為了採訪一位具有報導價值的受訪者,除了看書聽演講外,還配合對方行程,把握機會提問採訪,到底算不算採訪?可不可以是專訪?
在《破報》初次對我提出「專訪」質疑的時候,坦白說,我的內心也有一點動搖。我的確有與Cycon提問對答的場合與機會,他也自始至終都知道我身為記者,我的提問目的就是為了書寫報導而來。我到底有沒有「專訪」過他?
「我做得比專訪還多」,我記得當初是這樣回答《破報》質疑的。然而,我也在電話中對陳韋臻補充說明,既然《破報》編輯對於「專訪」很有意見,而且大家對「專訪」的認知與定義很可能有所落差,所以為了避免紛爭,我願意把「專訪」二字拿掉,也再三感謝《破報》編輯對我的提點與指正。然而,糾紛並未就此平息,否則也不會有那篇破報聲明了。
※※※※喝杯水分隔線※※※
破報在聲明中指出,「此報導數處引述Cycon先生的言談皆與陳韋臻的訪談內容相似」、「本報記者陳韋臻卻未事先被告知,鍾記者將『旁聽』內容轉錄至PNN報導中,直到PNN報導一出,本報才知曉陳韋臻採訪內容被自稱「旁聽者」鍾聖雄記者使用」。
以我個人解讀,《破報》這些說法,就像是在指控我個人「抄襲」或「剽竊他人採訪成果」;是也好,不是也罷,我想我有權提出更多資訊,提供各位讀者判斷。
首先,在陳韋臻的採訪開始之前,她曾問我打算如何處理CYCON的稿件,當時我就告知她,我會寫一篇「專訪」CYCON的文章,她聽了後對此並沒有表示意見。我想請問各位讀者的是,當受訪者、約訪者都知道我是記者,採訪前也都同意我在場旁聽,我亦已告知我會寫稿,這樣的條件,難道不構成「事先告知」嗎?
很重要的是,Cycon在接受《破報》採訪時所回答的內容,和他在公開演講,以及我在其他場合與他的訪談內容,本就有高度的重疊性。畢竟,大家採訪的重點,本來就是Cycon為何、如何推動公平貿易,《破報》認為我的引述言談皆與旁聽內容相似,是否認為Cycon在其他場次都沒說過一樣的話,又是否完全否定了我在其他場次的付出呢?
此外,PNN的報導亦比《破報》報導提早完成,刊登之時我不曉得陳韋臻的稿件完成沒有,但至少還沒刊登,我要如何將她的採訪成果「轉錄」至PNN呢?難道我連稿件完成後,也要先交給《破報》審查內容嗎?
我必須強調的是,我並非如《破報》聲明所言,沒有告知他們我的寫作意圖,在他們發表聲明之前,亦已在電話中充分說明,但他們在聲明中,還是疏漏了我在其它場合中的採訪付出,並一再聲稱我沒有盡到「告知」義務,這是非常讓人遺憾之處。
※※※※洗杯子分隔線※※※
公視PNN同樣是個樂於分享的新聞平台,我個人亦經常無償地將我的照片開放給非商業媒體、NGO使用,也經常與線上同業共享採訪資源,這點相信不會有同業否定。我從來不追求獨家,也深信弱勢議題的充分曝光,遠比媒體競爭來得重要。事實上,諸如苦勞網、立報、環境資訊、莫拉克新聞網等長期耕耘弱勢、環境議題的媒體,與才剛起步不久的PNN、甚至才剛成立的上下游新聞市集等媒體(以及許多公民記者),平常都是處於合作關係,也幾乎沒有因為共享採訪資源,而發生過糾紛。
這一次與《破報》之間的爭執,我個人寧可相信只是雙方無法達成充分溝通,造成資訊落差、誤判,最後才讓許多事情在沒有求證的狀況下,讓誤解越滾越大,也才產生那篇與事實有落差的聲明。希望PNN與《破報》之間,未來還是能有合作的機會;只要能讓弱勢議題被更多人看見,促成社會改變的可能性,PNN共享資源的理念不會改變,未來也會盡量避免類似此次的誤解再度發生。《破報》,我們不破可以嗎?
最後,回歸到這次糾紛的源頭 – 公平貿易咖啡。《破報》的記者陳韋臻利用Dean Cycon來台的機會,整合性地報導了台灣推動公平貿易咖啡的現況,並發表了〈《來自咖啡產地的急件》送達台灣-專訪Dean Cycon與生態綠徐文彥〉一文。如果您已讀過在下的拙作,並希望瞭解更多訊息,在此也一併推薦您閱讀記者陳韋臻的精彩報導。(文章連結)
最後的最後,我個人有一件難以啟齒的卑微心願,想對《破報》編輯部說 – 請問,就算一次也好,可以將我的名字寫對嗎?我媽媽會難過的。
(目擊者編註:《破報》原聲明將「鐘」誤植為「鍾」,網路版已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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