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科學報 No.746】過中秋 玉兔甦醒─科幻科學報─智邦公益電子報
enews.url.com.tw · August 01,2017科學小視窗 ■ 過中秋 玉兔甦醒
▌文/科科報編輯小組
根據外電報導,中國《人民日報》透過微博報導,中國首度登月的「玉兔號」探測車已「甦醒」,恢復功能、超齡服役。
中國是繼美國與前蘇聯後,第3個成功探測月球的國家。今年2月12日,玉兔號宣告無法完全恢復功能,但就在中秋節時,《人民日報》引述美國航太總署(NASA)消息指玉兔號已經醒來。
玉兔號原本設計是運作3個月,玉兔號的4台研究裝置,包括全景相機、測月雷達、紅外線成像儀、X光譜儀運作正常,進入第10個月工作期。
創作大觀 ■ 黑盒 第八部 鳥為食亡
▌文/宓爾蓳
「突變出殺死宿主的能力,也非病毒的原本設計。」蒲露的病毒學解說,縈繞不斷,深層的解釋,如果有一種病毒突變出殺死宿主的能力,並不新奇,可是百發百中地限時致命,病毒就可能經過設計!
史密斯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因為這根本不是意外!」
「藍奧美目的未明,大膽妄為,危險性極高,我簽下手令,前線人員追緝藍奧美,不求落網,只要格殺勿論!」
「仙迪叫我擔心的是你啊,婦人之仁會把你害死。」
「嘉利探員!打起精神來!我們面對的是危害世界安全的罪犯,詭異扭曲人性,殘酷手段。警探不能代替公義,只能秉公執法以昭彰公義。走吧!」
仙迪想想調查以來遭遇,那種藍色跳舞旋律,竟如此揮之不去,使人無力再戰。
「不必氣餒,如今情況已經不盡相同,多得數學工具,高速運算電腦,納米科技,我們科學力量足以對付她的蠱惑。」
史密斯義正辭嚴,口稱科學,難道加護留醫的兩人所中的蠱毒來自Harry Porter的嗎?
「走吧!我備好疫苗,去找馬士文等人,我要給小妖女見識一下COLPAR研究成果,她要殺的人,我史密斯要救!」
副局長走得很快,兩眼精光四射,「藍奧美不是遊牧民族那些慣匪,如今四處都是電腦和閉路電視!哪管妖女三頭六臂,她身受槍傷,大量失血,英國警方通告全國醫院注意,英國離境口岸已經全部封鎖,過濾任何亞洲年輕女子,藍奧美只怕插翅難飛!」
仙迪總覺得副局長雙眼散發貪婪的光采,不容直視!
「睥睨世俗,任意玩弄我們的性命?就算那兩個人沒送命,她也必須為自己任性的行為負上刑事責任!」
仙迪點頭說:「藍奧美利用蠱毒行兇,我們事事遵循法律,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分別。」
仙迪別上國際刑警的委任證,跟隨副局長的腳步,如今只好相信史密斯能控制大局,才通過了站崗警員,看見兩個熟悉身影。
「副局長來得好快啊!」原來樂其誠和袁德來到了醫院鬧事。
「樂其誠先生,管好自己的事情再說,仙迪,快阻止他倆,救人如救火,別壞我好事!」
仙迪轉身向二人說:「話說在前,那是命令,別要讓我難為,否則公事公辦!副局長今次帶來了新藥,中蠱毒的人有救,你們就乖乖的等他的好消息。」
袁德問道:「小姐以朋友還是調查員的身分來說話?」
她只好搬出副局長的口吻:「公義!」
「嘉利探員冰雪聰明,我相信你一定懷疑過這些案件背後的動機,研究員的死因,調查局插手的真正原因。」
「藍奧美涉嫌連環謀殺三人,你們既然俠骨仁心,為何不找她出來問個究竟?我只知執行命令!你們走吧!」
「你毫不懷疑副局長以身犯險的目的?從不質疑他那蠱毒解藥來自何處?史密斯怎會事事瞭如指掌?」
袁德所說之疑點,她每個都早已反覆思量,仙迪心中雖然充滿了懷疑,恨不得擺脫副局長的制肘,查個痛快!
她回頭一看,副局長趁勢套上了防護衣,穿過了三道氣密玻璃門,三步併作兩步,進入病房,只見馬士文除了看來消瘦了一點,身體已恢復正常。
她心中雖然搖擺不定,沒有跟上去,但卻裝出不耐煩的樣子,說:「也不見得三位,不,兩位大偵探能夠為蒲露破案?」
袁德聽得出當中醋意:「我不是為了女人,我也是為了公義!」
樂其誠這才開腔:「王懷洋方才脫離深度昏迷,暫時無法自行維持心肺功能,醫生表示四十八小時後就會轉醒。沒有十足把握,你以為我們隨便自投羅網嗎?」
仙迪曉得樂其誠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做事倒毫不含糊,他必定完成了部分的推理,有備而來。
如此一來,仙迪面色一變,她也得出了結論,「公義應該不會互相抵觸,真相也是唯一的,如果『亞馬遜謀殺案』只有一個答案,編出層層謊言的人便是……副局長!」
樂其誠點點頭:「艾頓.史東意圖了解上帝,卻遇上魔鬼!」
「陷阱!我得阻止副局長!」袁德一把抓緊仙迪手腕,「算了吧!副局長要跳進業火之中,就由他去吧!」
樂其誠:「你不妨先聽聽我們的故事,再作決定,我相信藍奧美埋伏在醫院裡!」
珍瑪.蒲露忽然從走廊冒了出來,「邊走邊說吧,時間無多,副局長把他們當作白老鼠,忘了他自也會變成白老鼠!」
原來,樂其誠放下了聯邦調查局纏結之後,埋首自己所作出推理之中。
聽過班尼斯特飛行航線分析之前,還以為理出一點頭緒,艾頓.史東逃避的是春天,「冬盡人亡」!
給班尼斯特一說更加肯定。避開春天別無選擇只有一路向南,躲到南半球春季去了。
照道理,艾頓.史東這麼趕時間理應飛越亞洲,飛機到泰國或印度加油,再南下澳洲才對,最後卻背道而馳取道橫越大西洋和太平洋!
其二,「指月為誓」,使人立即聯想月圓月缺,月相週期精密一點的說是二十八天半,月相影響潮汐是大自然界一項極重要的時間週期指標,直接影響動物行為和人類的心理。四個星期剛好叫人辦完事,又走不得太遠,拿不出法寶的時間!
真叫人懷疑到底有沒有方法可以躲過蠱毒發作,四級生物實驗室難道不可以隔絕催化蠱毒的因素嗎?史東的路線經過赤道來避開北半球的春天,從北半球到南半球一定經過赤道,這也是柳進仁發作得較早的原因。冬天影響的因素很明顯!
史東總不會愚蠢得放著護身符不管,可見他清楚發作的條件。
「蠱毒傳說本身的歷史是那麼古老,誘發蠱毒的條件,如果真的有那麼一種條件,一定是自然界中的某一種循環。」
「今年的暖冬…」珍瑪.蒲露打斷樂其誠說:「對不起…你說的條件,的確有可能發生!每年秋天,成群的大雁在高空排成整齊的隊伍,向著遙遠的南方飛去。到了第二年陽春季節,大雁又會沿著舊路,準確無誤地飛回來。這種依季節不同而變更棲息地的習性,叫做季節遷飛。有這種習性的鳥,稱為候鳥。」
「謠傳前蘇聯時代,研究生物武器無奇不有,甚至提案利用候鳥遷徙特性,把病毒散佈他國。其中一項細節配合候鳥繁殖期,體內生殖賀爾蒙水平升高,激發潛伏的病毒活躍起來。每年冬夏兩季,數以百萬計的候鳥往返西伯利亞(Siberia)及新西蘭,途中在南韓、日本及香港米埔等地歇息,候鳥經過馬來西亞與印尼等地,就像陸橋一樣接連到南半球。受感染的禽鳥排泄物風乾之後自然變成粉末,成為強力的病媒。」
「剖驗證明水鳥可當作所有已知A型流感病毒亞型的『儲藏所』,可見病毒可寄生於水鳥的腸子裡,而不引起任何發病的症狀。」
樂其誠說:「如此類推,現在發作條件尚久一劑booster shot!」
珍瑪.蒲露:「誰?」
樂其誠不答:「這就太好了,她會再度出現,解救王懷洋,因為執行家法,不應傷及無辜,這是江湖規矩!」
袁德含糊地說:「救人要緊!」
於是,眾人馬上趕到醫院,碰上副局長和仙迪。
蒲露聲音抖動:「我,我看不出兩者之間有關連,她,她既然出手在先,傷了王先生,為何,為何冒險回來?」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願接受現實。
「藍奧美不是故意傷一點紅,一點紅也不是要殺掉藍奧美!」
仙迪也不明其理,說:「兩者蠱毒性質根本不一樣!」
「我有理由懷疑兩者相同原理的事情,王懷洋與艾頓.史東等人都身中『蠱毒』,這『蠱』有點特別,只要施術者身受攻擊馬上發動,而且是自動反擊。」
「何以見得?」
「假如他跟農民說這些是抗蟲的種子,令他們減少農藥消耗,吸引農民去買。但很多農民都不知道,這些是實驗性基因改造種子。」
「假如艾頓.史東的目的不是改良稻米產量,他只想達到目的,發動他研發的蠱毒。」
仙迪沒好氣的說:「然後,假如艾頓.史東意圖了解上帝,卻遇上魔鬼!」
樂其誠依然一臉正經說:「然後,農民社區爆發敏感症,這些症狀不知怎地惹起藍家峒的注意。這並不是偶然發生,艾頓.史東想向藍家峒證明自己也會蠱惑,他從美國軍方得到某種技術很是得意,拿來應用在藍家峒身上,也許是希望獲得更多實驗素材,無論如何,結果受到反擊,自己中了蠱毒!」
「表面上艾頓.史東是處理了一場小風波,公司失利,股價下跌。」
仙迪心念一轉,真實情況剛好相反,艾頓.史東故意利用生物武器實驗的結果製造意外,推倒股票。預備上演一系列私有化公司的動作,完全私有化就可以避開社會股東監察,公司完全轉入軍事工業COLPAR的軌道。
完美一石二鳥之計!
蒲露一臉茫然,拒絕相信艾頓.史東包藏心計甚深之人。
仙迪當然明白槍傷假護士的嫌犯不會無緣無故昏迷不醒,馬士文亦不會乖乖吃了啞藥似的。
可是樂其誠說兩者竟然原理相同,一時之間,她們不懂如何接受。
「以上都是你們的假設。」
蒲露說:「我的住處收到了一件奇怪的包裹,收件人是王懷洋。」蒲露頓了一下。
「裡頭的東西與案件有關的?」
「我不知道,經海洋生物專家鑑定,只知寄來的是一隻活的小章魚,小玻璃瓶內有數顆氧氣珠!」
仙迪追問:「還有呢?」
蒲露從手袋拿出玻璃瓶,袁德說:「中文寫著:治療,昏迷,專用,用,前,搖動,瓶子。」
「海洋生物專家說藍環章魚(blue ring octopus)毒性之劇烈,毒液入血五分鐘即可置人死地,無藥可救…」
仙迪無心思考:「刑事恐嚇,請英國警方加強醫院保安就是了,恕我無能為力。」
蒲露說:「嘉利探員,這是藍奧美送來的藥啊!」
仙迪說:「我不可放下副局長不管。」
蒲露說:「要證明藍奧美是殺手還是護法只有一個方法,來,我們就賭一把!」
仙迪抵達羈留病房看到王懷洋比之前更嚴重,靳連督察一直守在王懷洋病房。醫護人員商量醫案。
「怎麼回事?」
「但願我知道。」
仙迪只好問醫生,醫生反問:「你是病人家屬?」
「我是國際刑警,病人情況可好?」
「不見得!主診醫生認為病人腦部的異物導致昏迷。掃描顯示頭顱內多處皆有異物,約莫碗豆大小。其中小腦的異物於最近幾小時內急速發展,情況不樂觀。」
「那是甚麼?」
「沒有任何頭緒,估計不是腫瘤。」
「醫生幹嘛不趕快動手術?」
「我們認為病人眼簾不尋常跳動,暗示腦神經可能隨時被異物所傷。就像有什麼東西壓住腦幹,影響自律神經,使他不能正常呼吸吞嚥。」靳連遞上造影底片。「皇家醫學會腦外科專家認為手術將會十分複雜,病情惡化的速度太快,一點紅先生可能等不及籌備手術…」
「還有,院方接受了嘉利探員的建議,使用了一系列抗病毒藥物,小份子化合物、干擾性RNA、合成月太…始終沒反應,王先生沒有蘇醒的跡象。」三種藥物分別針對病毒生活史的不同階段,破壞病毒自我複製,雖然未必根治病變,幫助延長潛伏期或減輕病情。
接著警報又來,醫生飛身跳上病床施行心外壓,大叫:「病人小腦受到異物影響,陷入深度昏迷,將會喪失所有不隨意肌控制能力,必須依賴機器維持呼吸心跳。未來關鍵十小時之內召集最少十名皇家醫學會腦外科院士組成手術團,摘除多個病原,一旦病人腦部受到永久傷害,變成植物人,那就沒有希望了。」
珍瑪.蒲露渾身顫抖轉身對著靳連督察,「我們沒有時間了,無論如何試試最後方法吧!求求你們!千萬別讓無辜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
仙迪回過頭來,也看著靳連。
靳連紅著臉乾咳一聲後說:「無能為力。」
珍瑪說:「也沒有甚麼,我只想照瓶子的指示…」她拿起瓶子使勁亂搖,瓶內的小動物受了刺激,身上的藍色環紋色調加深,散發妖異的光彩,琥珀色眼睛怒火洶湧。
「妳!」仙迪一口氣像塞住了,只覺唇上涼薄。
「我搖動瓶子之後,把王先生的手指放進去…」
靳連喃喃:「我的天!別鬧了。」
仙迪終於彈了起來,冷笑著:「愛人新喪,還要當黑寡婦嗎?這簡直等於謀殺,無論如何,我難以認同妳的做法。我代表聯邦調查局表達強烈關注,蒲露小姐住手!」
珍瑪眼淚直流卻沒大哭,「雖然我不會中國字和書法,但我堅持它們與我手上恐嚇信明顯出自一人手筆!」
靳連說:「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既然是兇嫌的東西,妳更不可以相信,妳竟拿來用在病人身上!等於謀殺!」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我自以為了解的人,最愛的人,我很想相信他,證明他的清白。」
珍瑪擦乾眼淚:「我知道,無論多少解釋警方都不會相信怪事經已一再發生!藍環章魚毒屬於熱穩定神經毒素,即是大家熟悉的河豚毒素(tetrodotoxin) 相同,中毒者十分鐘內肌肉麻痹、噁心、視線模糊,一旦失救,半小時內呼吸困難、身體癱瘓,最終窒息死亡。」
醫生插口說:「毒理學最重要的的理論是:劑量決定毒性。」
「你們都瘋透了!」
蒲露說:「請別一聽毒藥便害怕,我們顧問醫生了解藥性再作決定。」
醫生說:「醫學上並無如此先例,首先,河魨毒是天然的神經毒素,抑制神經細胞膜上鈉離子通道的開啟。阻止鈉離子產生動作電位,斷絕神經訊息傳導,停止運動神經支配的肌肉收縮等正常的生理機能。於是只要人工心臟起搏及插喉幫助呼吸,不會對病人身體構成永久傷害,毒性來得快去得快,如果病人身體健康,二十四小時毒性會慢慢退卻。我想問題,病人可否接受…」
仙迪.嘉利從沒如此猶豫。
珍瑪飛快地說:「嘉利探員的調查報告很有趣,房間與窗戶上的彈孔都沾有大量法屬圭亞那(French Guiana) 喜林芋(Philodendron solimoesense)花粉,對嗎?」
靳連焦急的差不多頓腳:「那又怎樣?兩位不要傷和氣。」
植物專家的報告表示房間的花粉並非英國原生植物。喜林芋原生地法屬圭亞那,花朵花房具有產生熱量的特點,花室溫度維持在攝氏二十六、七度左右。為了吸引昆蟲傳播花粉而進化出來的手段。
靳連問題大家都想問,可是仙迪多了幾個心眼,那麼特別的花粉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英國的羈留病房!
如果一點紅被甚麼東西襲擊,不差不錯就是開鎗之後幾秒之內遇襲,而那東西是藍奧美所控制或發出去的,生物防護病房通向外間的唯一途徑是那彈孔,必定是甚麼東西的出口。「我其實也想過有其他不明物體曾經穿過彈孔,可是我們不能排除子彈本身沾有花粉的可能性。」
仙迪鼓起勇氣說出心中所想,忽然一身輕鬆。
因為飛出醫院去的東西能致人死命,她在腦中用上了一個「飛」字,能飛,能沾上花粉的東西始終屬於有形的物體,即是蠱毒也不如傳說中神奇吧!
此想法叫人興奮。
珍瑪.蒲露的第二個謎語來了,「好吧,妳說的算數!據我研究,法屬圭亞那的喜林芋裡居住了幾種小甲蟲,喜歡和暖的環境,溫度比人體略低一點,約攝氏30度。」
手的溫度!英國氣溫低,昆蟲本來就可以看得見紅外線!
但仙迪臉上卻不敢帶出興奮,「太瘋狂了,沒可能!沒可能!妳想暗示,藍奧美身上走出了一隻喜林芋甲蟲,甲蟲穿過窗上的彈孔直飛傷害主人的人。這就是昏迷的病因,花粉敏感症太沒新意吧?」
「如果甲蟲身上不只帶著花粉呢?大家只要明白河豚毒素是一種令心臟停頓的神經毒素!」蒲露挑戰似的打量著美女調查員。
仙迪.嘉利不容示弱,她想蠱毒被稱為東方巫術,內容當然不只花粉,她不禁「哦」的一聲叫了出來:「甲蟲身上還有蟲!對付寄生蟲一般的抗病毒藥物不管用!難怪一群病毒學家束手無策!」
「沒錯,扁形動物(Platyhelminthes),寄生蟲無論多麼微小,必須依賴肌肉活動來維持生命,扁蟲類沒有循環系統。不過,即使最頑固的腸道寄生蟲,如果動彈不了,終於會被腸道肌肉活動排出體外,或者無法進食、成長和繁殖,又或者被免疫系統攻擊。依我們估計河豚毒素被藍奧美當作消滅不明寄生蟲極品。」
靳連抹去額上冷汗心想現代女性膽大包天,連忙說:「病人的身分特殊,我不贊成冒險。」
「妳猜腸道寄生蟲作怪,現在病人腦部出了問題!」
「腸道寄生蟲入侵其他器官不乏醫例。」
仙迪終於軟化,「以上便是蒲露小姐信任那隻有毒章魚的原因。妳的推斷純粹假定藥物與蠱毒之間沒有化學作用,萬一出了事…唉!」
醫生插口說,「唉!即使被藍環章魚咬一口,也不會比現在情況更壞,最多不過連隨意肌運動能力都暫時消失。照目前情形發展,腦死不過看時間長短的問題。」
勒連說:「我棄權,醫院甚至沒有診斷。」
珍瑪.蒲露:「我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出了事我來償命!好吧!現在趁人齊,我看不如待一點紅先生醒來講講昏迷前的經過,幫助警方掌握線索。」
靳連拿出檔案照片,「嘉利探員,病房外的用血畫的圖案,蘇格蘭場黑幫專家確認那個血字屬於東方黑社會的記號,代表三刀六洞,引伸意思為家法(house rules),意思是兄弟在這裡辦事,執行家法。」
「仇殺案!難怪樂其誠傢伙篤定以為沒事了。他們用相同語言,在他們的國度,護法當然黑白分明,不會殺錯好人了!嘿!」至於藍奧美已經放過了兩個中了蠱毒的人,看來她的蠱毒其實多數不需要催化劑。一個受她所託競投黑盒失手,另一個向她開鎗重傷她的人,結果都沒死去!
藍奧美濫用私刑,所用的完全是一套古代的道德標準,把信義之類的東西看得比性命更高。東方人叫這做護法。護法的行為,往往違反法律。
不過,藍奧美精於施放蠱毒殺人,卻並非黑白不分,她是來救人的。
由此反過來說,艾頓.史東的死理應屬於報復。而且此仇不共戴天。
仙迪很快發現她的護法理論沒有缺口,因為藍奧美在一點紅身上亂下蠱毒的方式,竟與副局長口中蚋的生活史類同!
仙迪冷哼一句,一箭雙雕:「藍奧美已經翻轉了半個英國。你們在賭一個女殺手是護法!也好讓英美兩國儘快逮捕兇手結案!」
樂其誠夾手奪過瓶子,說:「他是我兄弟,由我來辦這個下水禮吧!」
樂其誠再次搖動瓶子,然後打開瓶蓋,把王懷洋的手指放進去,蒲露閉上眼睛不敢看下去。
那被激怒的小傢伙,看到了手指,使勁咬下去,醫生馬上用手術鉗拉走章魚,各種維生儀器發出警報,聽得人頭皮發麻。
花了兩三分鐘,醫生接駁妥當心肺輔助工具,那個剛從鬼門關溜回來的人,居然搖動瓶子,「多謝妳們,保險經紀一定樂透了,白老鼠不易當。」
雖然氣若游絲,勉強開口。
樂其誠挑重點問了幾個問題,便組織起所有細節!
話說王懷洋按照約定留守醫院,警方不願理解蠱毒的厲害,看過半死不活的馬士文,三人不願多領教。三人一心以為與藍奧美保持二百米以上的距離,便不會受她蠱惑。
一點紅盯著每個與進入病房的人,他們準備充足,包括熟記院方與警方工作人員的照片,馬士文家人朋友,狙擊手記憶臉孔本領使得一點紅第一時間知道進入病房的女護可疑。
細心一看那女護的骨骼似乎比一般洋女單薄,來人一張秀麗的東方臉孔,一點紅的神經一下子繃緊到極點,由門口走到病床最多不過是三秒鐘!而且女護士的步履輕盈得來又很有後勁,在行家眼中大概只有其中幾種職業才會擁有那種步行習慣,其中兩種是舞蹈家和殺手。
那種步法隱含一股邪氣,類似貓不想被發現的優雅姿態,配合小心控制的呼吸。
一命換一命也始終不是辦法,一點紅不知如何是好之際。
一點紅盤算著馬士文賭得過這一關,她來救這個禍從口出的人!還有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護士手上的珍寶,價值不菲,殺手的派頭很少這麼大,後來他才知道那費里尼為理順皇族製造珠寶。
果然,護士伸出三隻手指輕輕搭住了馬士文的手腕內側,又翻開馬士文的眼皮,動作純熟,一位英國醫院的護士竟然使用傳統中醫「望聞切」的手法,不問可知來人就是藍奧美!
可是他不敢太肯定,因為感覺不到她動了殺機,猶豫之間,藍奧美探過脈象,雙手又有所動作。
一點紅趕緊把焦點放在她的雙手。他知道幾秒的時間足夠藍奧美把任何人殺幾次。
誰想到費里尼紅寶石戒指原來裡頭住了一隻小紅蛛!首先所有蜘蛛都是肉食動物,由大到小都具有攻擊性,只是獵物大小不同,未必威脅人類。
一點紅心中一震,野外求生手冊都會說,紅蜘蛛原生長於澳洲南部,隨人流物流遷移各地,紅蜘蛛與美洲的黑寡婦毒蜘蛛為近親,紅蜘蛛只有雌性才含致命劇毒,雌性蜘蛛只有一厘米長,黑色身上有紅色環紋,雄性蜘蛛體長只有四毫米,除非被激怒,否則不會隨便襲擊人類。
多少人喜歡給八條腿的動物爬到身上,一點紅不清楚!不過他不是窩在沙發看動物紀錄片,而藍奧美也不是來探病的。那小紅蛛會認路似的走到藍奧美的指尖,然後腹部點了一下。
藍奧美手指輕彈,小紅蛛借勢彈到馬士文的臉上,一點紅五內如焚,他沒辦法在兩百公尺外阻止小紅蛛咬人,因為時間只夠他作出一個決定,唯一的決定:是否阻止藍奧美離開現場!
藍奧美身繫好幾件大案,如果殺了她,馬士文無人可救也是陪葬!藍奧美危險非常,羈留病房說來便來,今天留不住她,後患無窮。現在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是讓這奇女子流血不止!
於是他放開咬緊的牙關開槍。
目標流血如泉居然沒有立即暈死過去,還走了一步,彈孔,目標,狙擊手的眼睛在半空成一直線,這時怪事發生了,一點紅好像看見一件泛著藍光的小東西從彈孔走了出來,向著他飛來,他沒留心看清楚,他有機會殺藍奧美,但沒有方法留住她。
這種情況多開一鎗,少開一鎗已經無所謂了,難道要鬧出人命?
他目送目標的身影消失,暗驚自己與這女子作敵。
未及追上去,只道好個女孩,正要撥電話請仙迪搬救兵,便嗅到陣陣似花非花,似麝非麝的異香,定神一看原來泛著藍光的小東西竟是一隻小甲蟲,還狠狠的在他的手背咬上一口!當下一點紅狙擊不成,反而眼皮一沉。
「最後電話沒有打成。」
兩位漂亮的女聽眾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仙迪說,「你說從瞄準器看到的小甲蟲才幾秒鐘就飛到來咬你?」
「二十秒吧,我的確是這樣想。」
兩位大美人驚訝得幾乎異口同聲:「沒有可能的,兩者距離二百米!」另一個說:「只消二十秒鐘飛來,秒速二十五米,時速二十六公里!」倒是賞心悅目。
「太神奇了,你們要明白,隨意控制一隻昆蟲直線飛行二百米幾乎沒有可能,牠靠甚麼導航?因為體積、空氣密度與流體力學的關係,昆蟲在空氣中付出體力超乎想像,昆蟲在空氣中振翅飛行遇到的阻力有如人類在水裡游泳。」
「也許是硝煙的氣味。」
「英倫海峽!二百米放大到人類的比例,叫人不敢想像。昆蟲並沒有自我意識,如何懂得主人的心意?可是事實的確如此…」
仙迪吞了一句:「要命!」藍奧美對於自然的了解恐怕比現代科學高得多了!她閃亮眼睛打量著病人。「想不到Naomi護法的程度竟要徹底到這個地步。」
仙迪對他說:「哦,這叫有驚無險。你的體質好…」
「仙迪,不要迫我,不想知道身體裡的是甚麼。有妳們兩位大美人照顧,我願長睡不起。」
「我總覺得她要保守的不是『蠱毒』存在的秘密,而是蠱惑製煉方法。」
「不知道。」
仙迪哼的說了一句:「殺人總有動機的,Naomi用蠱毒懲罰『背信棄義』之徒,以警告所有覬覦蠱術的人。是一種『光明正大』的動機,她做的事並不怕被知情的人去知道,保持神秘之中反而又愈大膽激烈愈好。」
蒲露不禁咋舌,自問不了解罪犯心理,都不覺點頭,各自從頭想一遍怪事。
一點紅打破沈默:「我有直覺Naomi並沒有惡意,我沒有及時發現蒲露小姐與陌生人握手可能出亂子,是有原因的。當然我要說一句,當時沒辦法阻止她們握手。」
他說:「因為Naomi在那一刻的確沒有絲毫殺氣!」大家都相信一點紅動物一般的感覺…
蒲露助他坐直身體,「剩下唯一的線索了,艾頓.史東緊急出差澳洲,卻刻意避開所有樞紐機場。」
「對,現時英國倫敦前往澳洲雪梨航程二十一小時,包括中途停站加油。可是他的逃亡路線白白花多兩三日。」
「不過,他犯了大錯,甚至沒有逃離英國。」
仙迪說:「好吧!我們從中得到甚麼線索。」
「可見艾頓避開的東西不在地圖上,他真的要逃避替春天到來。」
「自然現象春天是甚麼呢?基本來說是日照量,地球四季源於地軸與圍繞太陽公轉的平面之間呈二十三度半的夾角。各緯度接受日照量不同。二十三度半正是南北回歸線距離赤道的緯度。在南北回歸線內的地區,日照比較多,屬於熱帶或亞熱帶氣候。歐洲橫跨溫帶至寒帶,春天來得較遲,秋天來得早。歐洲習俗,春分是3月21日,秋分是9月21日。」
「所以字面來看,他必須在3月21日之前離開北半球。」
「南北極圈以內的地區,一年中有些日子,太陽不會升出地平線。那些日子幾乎沒有日照。艾頓.史東躲進北極圈,長年冰天雪地,豈不是更好嗎?」
「北極圈地區的變數太多了,可能更危險!因為據蒲露小姐說西伯利亞等地,其實不如想像中了荒蕪,物種豐富。各類候鳥循季節更替往返北極圈與熱帶,甚至遠達紐西蘭。隨時變成引發藍奧美蠱毒的鎖匙!蠱毒高手能夠利用大自然每一項細節作出攻擊。」原本以仙迪萬事小心態度,她可以隨便駁倒這種假設。可是經過種種無法解釋的案件,她不再勉強為現代辦案手法辯護。
但仙迪想到病毒在別的生物身上交換基因,回頭再感染人類的時候,的確殺傷力大增,就如超級流感和尼巴病毒,鳥類等野生動物是多種病毒的自然宿主。
她換過另一個角度:「若果艾頓.史東成功抵達復活節島就保證活下去嗎?」
「難說啦,我們懷疑甚至復活節島不是最終目的地!」
「嚴格來說南半球只有四片大陸,如果…都不是的話…」
兩人眼前一亮,同聲說:「他在繞大圈,他要去南美!」
靳連拿出早前接到消息,向大家報告:「目前打撈作業進展十分有限,得到的碎片總數不足五十件,只可以肯定班尼斯特機長的舊口供,劍魚在空中劇烈爆炸並且幾乎徹底解體。」
「謎一樣的意外成因,專家甚至達成共識不敢提出假設!爆炸破壞力太大,大得機體就像一個炸彈!」
「他們撈到少量玻璃的碎片,英國民航專家認為,史東座機離開希斯路上空之後,機艙玻璃突然完全破裂,飛機駕駛艙的內層玻璃出現裂縫,極短時間之內,八層玻璃全部破裂,即是爆炸!飛機擋風玻璃爆裂情況不罕見。他們解釋,飛機的擋風玻璃由三層保護膜組成,最外一層是強化玻璃,就算在高速飛行時遭雀鳥、冰雹或雷電擊中破裂,仍有中間一層黏性膠膜及內層玻璃保護,不會影響機艙內的氣壓,一般不會構成即時危險,但航空公司多數會顧及安全情況盡快著陸。但是現在表明劍魚內部出了事故!爆炸破壞力太大,大得機體就像一個炸彈!」
仙迪猛然一驚:「副局長上釣了!你們證明了藍奧美不是隨便殺人,即是副局長本人才是藍護法的目標!史密斯一旦接觸馬士文,後果不可設想!」
仙迪飛奔到馬士文病房,只見史密斯從防護衣掏出了針劑和針筒,「馬士文先生,我方才說過了,我是仙迪.嘉利探員的上司,莊拿芬.史密斯副局長,你拒絕我,等於錯過活命機會,新式疫苗可以幫助你自行製造抗體。」
馬士文,大搖其頭拒絕,「我總算守住了對她的承諾,因此無需要你的幫助。」
「是嗎?聽說只有『長太陽』才可以救你。」
馬士文一聽,打從心坎震動,肥胖身體如麵團抖動,面如死灰。
「你的軟弱,你的自私,你的冷漠,你的恐懼就是她拿來控制你的工具!拿出勇氣,接種疫苗,我以性命擔保閣下藥到病除。」
「副局長,停手!」
「仙迪,請你們相信我,相信科學的力量!」
「她的知識超越我們的力量!」
「一切在我控制之內!我要此事作個了斷!你們沒資格別阻止我!」
「馬士文先生不是白老鼠,他是藍奧美的餌誘,貪婪會害死我們!」
史密斯做了安靜的手勢,走近馬士文,形如驚弓之鳥的馬士文抱頭大叫:「不,史密斯先生,血!血呀!你的鼻子正在流血呀!」
史密斯身穿四級微生物防護衣,隔著玻璃面罩,防護衣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只好舌舔嘴唇,但覺奇腥無比,黏稠黏稠的,果然鼻血直流!
自抵達英國渾身不自在,傷風藥也沒作用。他強自鎮定,笑說:「我似乎得了機艙症候群!」
他的手早己抖得不成樣子,不理事出唐突,連忙替自己注射針藥,想不到被施針右臂立即疼痛非常,頭額滾燙,咳嗽大作,咳了好幾下,喉頭一甜,吐血不止。
「沒有道理,四級生物防護衣,不應受到感染。」
史密斯一直唸唸有詞,這時才看到,頭罩之內有數隻小昆蟲飛舞,距離太近無法對焦,更糟糕的是牠們的身體呈現飽滿暗紅色!
著了道兒!
蚋!
變化就在幾秒之間,史密斯踉蹌轉身,脫下頭罩獰笑:「小妖女!出來啊,你只會藏頭露尾!史密斯就在這兒,殺我吧!」
馬士文抱頭痛哭:「史密斯先生,也許我說錯了話,可是,只有『長太陽』(Long Sun)才可以救你!」
仙迪伸手按下緊急事故警號,病房天花馬上噴出霧化消毒藥水。
史密斯臉紅如血,滿口血泡沫:「救我,我要疫苗,救我,通知領事館Plan B Situation!就地四級防病毒隔離處理,把我交到希斯路機場待命空軍專機,否則三天之內必七孔流血而死!」
話畢失去知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