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ma─找到回家的路
找到回家的路
親愛的祖靈!
請指引我找到回家的道路
讓悲傷化為希望
而非自我埋葬
讓快樂與族人共享
而非獨自舞蹈
親愛的祖靈!
請指引我找到回家的道路
讓憤怒化為勇氣
而非鬥爭(戰爭)
讓猜忌化為信任
帶來永恆的和平
親愛的祖靈!
請指引我
張德本─愛毋驚恐怖
愛毋驚恐怖
—熱比婭被中國國民黨拒絕訪台有感
伊並無用規千粒飛彈瞄準台灣
伊並無刣死半個台灣人
全中國共產黨驚伊一個查某人!
全中國國民黨輸伊一個查某人!
彼位查某維吾爾人
干單講出「愛的十個條件」
中國兩黨攏罵伊是「恐怖主義」!
彼位查某維吾爾人
予提名諾貝爾和平獎
中國兩黨攏驚伊是「分離主義」!
認為獨立是分離的國家
到底是啥物款的國家?
認為愛是恐怖的民族
究竟是啥物款的民族?
一向攏對異族下毒手屠殺的中國漢民族
閣敢叫被屠殺的人號做「恐怖份子」
這種國家有恐怖無?
一向攏被歷史殖民者恐怖屠殺的台灣人
續綴屠殺者對喝出「愛」的查某人罵伊「恐怖」
世間敢有比這閣卡恐怖的民族?
施俊州─Tshuē-tshù 回家
Tshuē-tshù回家
我駛 1 台銅 kóng-á 車,uì 西海岸 tōng 來 kàu 台 9 線 234 公里 ê 所在。頭前 tò 身 kui 甲 ê 芋 á 園,ká-ná 無 siáⁿ leh 管顧 ê 款,pha-hng-pha-hng;正手 pîng 1 king 中油加油站,tng leh 放送 Tsóo Tse̋-lûn 怪奇 ê 流行歌,我無停落來 pàng 尿、洗手面,繼續駛進前。Uì-tsia 起,tō 有 khah sîng 人 leh tuà ê 地頭方面--a。
我真緊 tō tshuē 來 kàu 壽山教會。車 tio̍h 歇,人 mā tio̍h bi--tsi̍t-時-á。我 tsīng 半暝 á 3 點駛 kah tsín,kan-na 想講看 ē-tàng tshuē 1 ki̋ng-á 厝、1 king 房 king thang khiā--無。Koh 免 2 日 tō 開學上課--a,iá m̄-tsai beh tuà toh!Tse 是我 tsit-kái 搬厝車家伙 ê 第 3 tsuā,mā 是最後 1 車,無租 tio̍h 厝 bē-sái--tsit。是--lah,前 2 車 hiah--ê 裝箱 ê 冊 kap 雜細 lóng 交代 1、2 里 hn̄g ê 豐田教會,有品講 tsit-pîng 厝 nā tshuē 好 tō 隨搬走。總--是 tsiah-ê 教會 lóng 是前日 á mn̄g 電信局、khà 電話聯絡 tsiah 熟 sāi--ê:壽豐、壽山教會無人接;志學教會 ê 長老 tsiâⁿ 熱心,m̄-koh 我 tsit-sian「老」學生一向無愛 tuà 學校邊;豐田 ê 牧師 tsi̍t 聲 tō 答應所在 beh hōo 我寄,是講二方面 lóng 無會 tio̍h khiā 家 ê tāi-tsì。我眠眠陷入 sa-bui 目酸 ê 境界……
Hiáⁿ 醒ê時,車窗外是無聲無說至極 ê 山 kha 路,kap 雞屎藤 pha 盤野荒 ê 廢田園。Tsit-pîng ê 壽山教會,鐵門 iá 是 luah--luài-ê。等無人出--來,我 hōo ka-tī 1 支 hun ê 時間,車 tō 駛走--ah。我 kui 莊頭 se̍h 1 lìn,店頭、路邊 ke 減 mn̄g,有魂無體 koh se̍h tńg 來衛生所 tsit 條路;ǹg 東直 kiâⁿ tō 是 hit-phiàn kui 甲 ê 芋 á 田,kap 放送怪奇流行歌 ê 加油站。台 9 線隔--khui,對面加油站邊 ê 巷 á 口,有 1 khám 店 leh 做油麵。我趕緊趨過 mn̄g:請 mn̄g lín tsia 有厝 beh hông khiā--無?「無--neh!」A-sáng tsiâⁿ 好心:「無,你檳榔担 mn̄g 看 māi--leh,看 in 厝主 he 鐵 phiáⁿ 厝有 beh 稅--人-無。」隔壁一排鐵 phiáⁿ-á 厝、連 3 king,第 3 king tō 是檳榔担,1 个看--khi’ai 親像 Amis ê tsa-bóo 人 leh huāⁿ 店。
請 mn̄g lín 厝主 ê 電話幾番?……「無,gún 內底有 1 king 房 king 稅--你-lah。」Tsia,中山路 5 段 46 號,tō 是我隱身 lún 命 ê 頭个 khiā-kha 地,隔壁有油麵作 king、加油站 kap lú 聽 lú phú ê 流行歌;後頭 i̍k-king-á,窗 á 口 ǹg 1 king pháng 店,e-poo 時 tiāⁿ ē 鼻 tio̍h 俗 pháng 出爐 ê 芳味;大路對 pîng 面是 ká-ná 無 leh 管顧 ê 芋 á 園,pha-hng-pha-hng。
無 kah 1 個月我 tō 擋bē-tiâu--a,有 1 款當初時 ba̍k-tsiu tshuh-tshuh、hu-loh-king 看做 hoo-thé-luh ê 感覺 kap 自責。有影是店頭嬉嬉嘩嘩 hōo 人 讀 bē 落冊;有幾 lō kái,kā 頭家娘 ān 講電視機聲頭 tsuān khah 細--leh,久久 mā 是無應效。
我開始 sì-kè tah 告示:人姓、學校名稱、電話番 kap 租厝 ê 意願。電火柱、人家 ê 門扇 pang、壁堵、公佈欄……tsi̍t-sì-kè tah,ǹg-bāng 有人 ē kā lán 回應。
有影 1 个 m̄-tsai 冷暖 ê 所在。11、2 點以後,二手厝主 kui 家口 á 收担 tńg 志學村,tshun lán 1 人。台 9線 tsi̍t 路,紅柑 á 色路燈光 iāⁿ-iāⁿ,罕罕 tsiah 有車輛南來北往。Hit 款光是 1 種對比 ê 光,tō ká-ná tī 島嶼東 pîng 地尺,吵 mā m̄ tsiâⁿ mi̍h――聲 kap 無聲 bē 輸洋蔥頭 ê 瓣 kap 瓣 sio-kap kah 一分二明。我 ê 日 kap 夜、歡喜 kap 悲傷 kám mā án-ni?
1 禮拜、2 禮拜過--去,mā kui 個月--a,無 kah 半隻 báng-á hôo-sîn kā lán 回應。雨鬚 sap-sap- á 落,芋 á 園 ê 田蛤 á lú 咻 lú m̄ 是款。生份地頭 tú kàu 位,lán siáⁿ-mih to 無看見,kan-na 看 tio̍h 水――水 tō 是驚 hiâⁿ,淡薄 á 驚 hiâⁿ,積做恐惶。
Come to the water stand by my side.
I know you are thirsty; you won’t be denied.
I felt every tear drop when in darkness you cried;
And I strove to remind you that for those tears I died.
田蛤 á iah tsiûⁿ-tsî lú hiàm lú 食力,芋 á 園 koh 過是夜、是 1 phiàn 烏暗,bē 輸hit-phiàn 烏暗、夜,tō 是田蛤 á 聲 ê 化身。烏暗 koh 過 --leh?我已經 tsai-iáⁿ hit 條有正式號名 ê 「山腳路」,iá tī 夜深烏暗――北面經過原住民壽山教會 ê 門 kha 口、ē thàng 莊--ni̍h ê 墓 á 埔;南 pîng 路ē thàng 豐田村 ê 精鐘餐旅學校 iah 日本時代,所以豐田是 hiàng-sî ê 移民村、壽豐公園是舊神社。雖然無看見,m̄-koh 我 tsai 1 gám 1 gám peh tsiūⁿ 舊神社,tō ká-ná leh peh 歷史 ê 石gám――Gia̍h 頭 2千公尺 ê 木瓜山 kap 木瓜南山,hit-pîng kám ē 是霧社事件?
Tsiah--ê 我 lóng 無看見,tī tú 來 hit 禮拜。有 1 日我 tsiah 發現芋 á 園邊是 1 king 教會;後--來 mā tsiah tsai 講,教會平常時 lóng 無人,kan-na 拜六暗厝頂 ê 十字架 ē 點日光燈、暗頭 á lân-lân-san-san 有人 leh 出入。十字架 ē to̍h kah 隔 tńg 工 tsái-khí,教友 mā lân-lân-san-san。
有--lah,in 鐵門邊 ê 水泥柱我 mā tah 1 張「告示」――半暝偷 tah--ê,是講 mā等無人來 saⁿ tsih-tsiap,to lóng 個外月--a。Nā 顧看 kha 底水,人 tō ē 沉--落-去……
Hit 日暗實在擋 bē tiâu!Tsiah 7 點外 niâ,檳榔担 tsi̍t 時滾 ká-ká、kà-kà 滾 án-ne,二手頭家 tshuā 1 陣朋友 tī leh 看電視配話,m̄-tsai 有 leh lim--無?Kah-nā án-ni,kui 氣來 tshuē 厝,壽豐街 á 1 king 1 king bóng mn̄g。冊 hē--leh,uì 壽豐路 tsit 頭 pháng 店 mn̄g kah hit 頭 ê 麵担 á。麵店頭家人講壽山路口 koh 過,有 1 口灶有 khang 房、khang 厝,去 mn̄g khuàiⁿ--leh。我隨去 tshi̍h 電鈴:M̄-tsai lín-tsia 有厝 beh 稅--人-無?阿彌陀佛!Mn̄g--kàu-té,原來是壽豐教會 ê 林長老--lah!有--lah,是講 gún 教會樓頂闊闊、看你 beh 租 hia--無?……Hit 張 tshuē 厝 ê 「告示」kám 是你 tah--ê?……Gún 教會有想 beh kā 你 khà 電話,mā m̄-tsai án-ná 我一直無要無緊,suah hōo 你 tshuē kah tsia 來!Ha-lé-lù-ià!……
Tī 壽豐教會 khiā 2 冬 8 個月,走 ê 時耶穌 hōo 我 ān 13 個月 ê 厝租,水電無sǹg。Gún 傳道――減我 1 歲,hit-tsūn iá-koh leh 讀玉神 ê 碩士班,mā bat khe̍h 5 千 kh hōo lán「saⁿ-thiⁿ」(壽豐教會無牧師,一開始厝邊隔壁 lóng lia̍h 準我是 ē 食 hun、tiāⁿ ka-tī 買菜煮食 ê 牧師);用來 té 錢、頂面有寫「耶和華以勒」ê 批殼我 iá 留 tiàm 身軀邊;我 koh tuè 大比 ê tshuì、uì《舊約》(華語版)抄 1 句話,表示感動:
大衛:耶和華啊!祢已經賜福,還要賜福到永遠。
――歷代志上17:27 (2002/07/22.0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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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herine Yen─法國象徵派詩與歌曲
魏倫(painted by 顧爾培 Coubert)
馬拉美
波特萊爾
法國象徵派詩與歌曲
波特萊爾(Baudelaire 1821-1867)、魏倫(Verlaine 1844-1896)、瑪拉美(Stephane Mallarme 1842-1898) 等被稱為法國的象徵派詩人。杜帕克(Henri Duparc 1848-1933)、佛瑞(Gabriel Faure1845-1924)、德步西(Claude Debussy 1862-1918)、 布雷茲(Pierre Boulez 1925-)等人根據他們的詩譜成不少動人的歌曲,而這些歌曲也成為文學與音樂結合的諸多成果之一。
杜帕克曾根據波特萊爾的詩譜成「旅程的誘惑」 及「前世」(My Earlier Life),由潘瑟拉演唱的這些歌曲相當令人著迷。在一八五五年所發表的「旅程的誘惑」 是波特萊爾所有詩篇中最著名的一首:
旅程的誘惑
波特萊爾 (英譯 William A. Sigler) (中譯 Catherine Yen)
(第一節)
我的妹妹,我的孩子
在遠離的歲月裡
想望故鄉相聚的甜蜜時光
我們生活著、嘆息著
相愛至死,在那神似你音容笑貌的故鄉
陰霾的天空
籠罩著薄霧
像你的眼睛
在它的深處閃爍著光芒
以其神秘、深邃的誘惑傾注我心
這一切就是秩序與美
是寧靜、耽溺與奢華
The Invitation to the Voyage
by Charles Baudelaire
(English translation by William A. Sigler)
(First section):
My sister, my child
Imagine, exiled,
The sweetness, of being there, we two!
To live and to sigh,
To love and to die,
In the land that mirrors you!
The misted haze
Of its clouded days
Has the same charm to my mind,
As Mysterious,
As your traitorous
Eys, behind glittering blinds.
There everything’s order and beauty,
Calm, voluptuousness, and luxury.
以上是波特萊爾詩三節中的第一節,各節之後均以「這一切就是秩序與美,是寧靜、耽溺與奢華。」的副句作結尾。波特萊爾的思考、感覺與美學精妙並完整地在詩中呈現。杜帕克為此詩譜曲是在一八七O年,而波特萊爾卻早在一八六七年去世。
杜帕克引用原詩中的第一節與第三節譜曲,在晶瑩剔透的鋼琴伴奏下,其反覆的轉調與逐漸上升的樂音中,呈現悠揚的韻味。
而魏倫與佛瑞之間的關係也許不比波特萊爾與杜帕克的關係來得緊密,但其心靈之感應卻有過之而無不及。佛瑞本人所寫的最早的一首歌曲,是十五歲時根據雨果(Victor Hugo)的詩所譜成的「蝴蝶與花」,後來他仍為雨果、戈迭耶、波特萊爾的詩譜曲,但直到他接觸了魏倫的詩以後,其歌曲創作的才華才充分發揮出來。
佛瑞首度以魏倫的詩譜成的歌曲是一八八七年作曲的「月光」,此曲與原詩的呼應渾然天成,「月光」的原詩如下:
月光
保羅.魏倫 (英譯 C.F. Maclntyre) (中譯 Catherine Yen )
你的靈魂像畫家筆下的風景
欲引人進入幻異之鄉的魅惑面具
一面彈奏魯特琴,一面舞著
在詭譎的喬裝下
微帶傷感行過
他們盡以小調唱出,仿彿
勝利的愛情,生命中不經意的恩寵
不相信這眼前的幸福
他們的歌聲融入這一片祥和的夜色中
在淒美、清明的月光下
林間小鳥悄然入夢
雕像那端,優美的噴泉依稀嗚咽著它的狂喜
Moonlight
by Paul Verlaine
(English translation by C.F. Maclntyre)
Your soul is like a painter’s landscape where
Charming masks in shepherd mummeries
Are playing lutes and dancing with an air
Of being sad in their fantastic guise
Even while they sing, all in a minor key,
Of love triumphant and life’s careless boon,
They seem in doubt of their felicity
Their song melts in the calm light of the moon,
The lovely melancholy light that sets,
The little birds to dreaming in the tree
And among the statues makes the jets
Of slender fountains sob with ecst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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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長松─台語長篇小說《大港嘴》連載
*本長篇小說獲國家文藝基金會創作補助*
大港嘴 (03)
狗子李碌毋乾焦是芙蓉春、輪機公司、製冰廠的負責人﹐伊的徼間就開佇芙蓉春的隔壁﹐贏錢的時誰攏會使就近快活一下。
「喂﹐老林--的啊﹐啥物時陣通叫恁查某子來遮予逐家熟識一下?」
「你講啥?」
「我講矣﹐恁查某子佮阮俊哥佇破船頂纏甲燒hut-hut﹐hiⁿ-haiⁿ叫﹐連岸上的貓公都聽甲心肝頭起tsiūⁿ呢!」
「是矣是矣﹐恁查某子是生甲妖嬌閣美麗﹐若你tshūa伊來遮予消tháu一下﹐按呢我代表眾人叫你阿公﹐兼tsīⁿ你的跤倉孔﹐你看啥款?」
「怹娘咧!」
……釵仔﹐我的愛人啊﹐我日也想暝也望。滿天星光金﹐船已經出帆﹐毋過我﹐斡頭望無妳的影﹐目屎kâⁿ衫仔襟……
「行!我tshūa你去見一个人。」
「妳欲tshūa我去見誰啊?」
「有一个人一定知影你的身世﹐你綴我行就著矣。」
Sih-nah劃過地平線﹐海湧親像一目睨灼火隨閣化去。規條海岸暗面sô貓﹐佇雷公雨裡﹐麻黃樹林起哀哼親像欲死矣。[i]
「阿碌啊﹐你應聲啊!你到底佇佗?阿娘欲急--死矣。」
「我佇遮啊﹐阿娘。」
「你這个囡仔﹐哪會走來遮啊?你毋驚予湧捲去呢?」
「我啥嘛毋驚﹐阿娘!」
「你閣講﹐假使你予湧捲走﹐按呢阿娘欲按怎?」
「阿娘﹐我只要妳共我講﹐阿爸咧?妳敢毋是講阿爸真緊就會轉--來?」
「你這个囡仔﹐聽阿娘講﹐恁阿爸確實隨欲轉--來矣。」
「妳騙我!阿娘。我無阿爸﹐逐个人攏按呢講。」
「憨囡仔﹐別聽怹亂講。緊來阿娘遮﹐恁阿爸就欲轉--來矣!」
「阿妳已經講一萬遍--矣﹐阿娘。怹講﹐我是狗生的。」
「你莫聽怹烏白講。」
「毋過連怹阿爸嘛也按呢講。」
「唉!」
較早滯佇豬哥頭怹兜隔壁的鐵頷頸木火﹐就是阿義祖公的後生﹐久年風濕﹐毋過毋八認老過。伊gâu拚愛鬥、死愛面子﹐這犯勢佮伊細漢八著大病遂死無去有關係。到taⁿ伊猶閣共「祈武運昌隆」的白色布帶仔縛佇頭殼額﹐規暝規日揪伊的弦仔﹐講啥嘛毋解落來。彼條帶仔縛上伊的頭殼額的時是素白閣嚴肅的色緻﹐阿這馬已經是臭氆臭氆﹐汰膏濫澇。就算伊為著彼條帶仔逐禮拜上派出所揣警察仔報到﹐伊猶原是老步定。
伊的舌tshun一半﹐所以﹐伊講的話至少有一半的人聽無﹐阿我是聽甲一清二楚。
「囡仔﹐你的阿公提槍的手路外呢liú-liah咧﹐你實在應當看覓咧。不而過﹐你敢真實是李仔碌彼个精牲的後生?」
「聽講是。」
「……唉……彼个精牲……」
聽講鐵頷頸木火甘願做一个日本人。當然伊是評怹老爸來義仔有骨氣濟--咧矣。
「死老猴﹐我共你警告﹐頂頭交待--矣﹐假使今仔日你毋共彼條臭尿破布解落來﹐按呢我只好共你的頭殼留落來。」
「我的頭殼﹐你若要就提去啦。」
「臭老不死﹐你是活甲siān--矣nih?」
(我欲提醒你﹐是我家己創造這一切的﹐毋過有時陣﹐我閣想欲共這一切毀掉。在我歡喜﹐敢講你無同意?總是我問你﹐敢講你會凍阻止烏色的雨水位天頂落落來?)
(我才毋敢。只不過﹐你到底當時才會凍莫遮受氣?)
(我若恬落來﹐這个世界﹐這个烏色的港口﹐除了空虛以外又閣存啥物?)
「你是按怎定定按呢踅踅唸?」
「我毋是底踅踅唸﹐我是底佮上帝講話。」
「阿上帝共你講啥?」
「祂講祂照祂的旨意所歡喜的﹐用愛代先定著咱對耶穌基督來歸佇祂﹐得著做祂子兒的名分﹐予祂恩典的榮光得著呵咾。」
「你講這我哪會聽有啦?」
「總講一句﹐佇咱猶閣茫茫渺渺的時陣﹐祂就已經疼你﹐決定欲共你位艱苦罪罣的深坑救--出來。」
「毋過我並無想欲出來﹐我乾焦想欲知影﹐到底是誰共我sak入這个坑的?」
彼个時陣﹐李碌猶是一个單純的囡仔﹐伊無物件通吃的時﹐湯雅各有時會煮蕃薯簽糜予吃﹐佇彼个sàn赤的年代﹐he確實是救命的蕃薯簽糜。
「牧師﹐你共我講﹐你是佗位的人?你是按怎欲來遮?」
「我的國家足遠--的﹐我會來遮﹐是因為上帝叫我來的。」
「阿我頂擺恥笑你是紅毛鬼﹐肚肥肥﹐你是按怎閣欲煮糜予我吃?」
「因為耶穌講﹐做佇尚細漢的兄弟的身軀﹐就是做佇主的身軀。伊疼你﹐毋甘看你飫腹肚。我做伊吩咐的代誌。」
「阿耶穌又閣是誰?」
「耶穌就是以馬內利的救主﹐嘛是咱的朋友。以後你就會知矣!緊!糜趁燒吃吃咧!」
He是一个透寒風的暗暝﹐風吹過麻黃樹﹐假若欲共樹跤彼个囡仔的生命khau乾去。彼碗蕃薯簽糜予伊共湯雅各的慈祥的目神記稠稠﹐一直到伊足大漢的時陣──當伊惡事做盡﹐一想著這个畫面﹐規个心肝就絞ân起來。
「阿你的上帝敢有吩咐欲共歹人刣死?」
「啥物歹人?」
「就是糟蹋阮老母的日本人。」
「囡仔﹐上帝自然有伊的安排﹐你只要恬恬等候伊。」
「毋過我已經等袂赴矣!」
「阿你想欲創啥?」
「我乾焦想欲較緊大漢﹐為阮老母出一口氣爾爾。」
大榕仔樹邊的水井四箍圍﹐蟲四界sô﹐雨水滴落到塊﹐會佇水面畫出水泱iaⁿ。落雨時看無月娘﹐毋過月娘並無消失﹐伊乾焦是匿佇井內面歇睏毋願出頭爾。另外﹐聽講伊是利用這个機會佇井裡安貼底哭的亡靈的心肝。怹講祭亡靈了後就要搏杯﹐若無﹐誰嘛毋知供佇尪閣桌的物仔敢是成實予怹吃去﹐à是予路旁的枉死冤魂壓霸去。怹附身佇渡水蛾仔佮草螟仔身軀﹐落雨時規群佇井邊khuâⁿ-khuâⁿ ngiáu khuâⁿ-khuâⁿ行。
一九四七年的春天落一場綿綿的雨﹐無戰爭﹐毋拘彼場屠殺死一萬八千人﹐犯勢較濟--小可﹐可能是兩萬八千人﹐或者是三萬八千人嘛無的確;就算是一萬八千人好啦。毋過閣較可能的是怹根本就毋是人﹐是假若蚼蟻、蜘蛛、máng仔、蟉蠽等等這款無tap無屑的物件。講起來﹐怹毋八吃果籽拜樹頭、知恩報恩的道理﹐犯勢就是家己吃家己放﹐豬狗不如咧;就算是按呢﹐你敢忍心親手lûe死一萬八千隻蚼蟻抑是蟉蠽?「若欲怪就怪彼个潘大海﹐也就是瑪莉的阿公﹐無應當收留彼个王鎮長的。成實的﹐是按怎會遮呢夯枷--矣?」
聽講隔壁鄉的王鎮長是為著買米才夯槍籽雨出門的﹐為著解決糧荒﹐伊無惜生命出門。講透支伊原底並毋是啥鎮長﹐不過因為代誌發生的時﹐所有的官員攏假若鳥鼠匿起來﹐阿伊原本就是熱心的人﹐眾人sak伊出來﹐伊就擔責任徛出來。伊本底想欲坐車位城內去的﹐毋過一路看無一台車﹐就按呢用二枝跤行規日路﹐不知不覺就行對烏索仔港來矣。阿一路伊所看的﹐就乾焦是密密孔兼拋荒的景緻。黃昏時仔﹐伊才行到大港嘴﹐村內的幾隻狗就無命底吠。伊發見有人遠遠追來﹐就共頭àⁿ咧緊suan﹐毋過路尾嘛是夆jiok著。
「多桑!小等我咧啊!」竟然是伊的查某子。彼時﹐伊的心肝強欲定去。
「妳是按怎毋早講neh?」
「多桑﹐我驚別人聽著啊!」
「是按怎樣?」
「唉呀!多桑!自從你出門了後﹐怹憲兵就上門矣。佳哉您走得緊呢。聽講足濟人攏夆掠去﹐阿怹敲門的聲真粗殘﹐閣親像死爸死母按呢喝你的名neh!」
「了後咧?」
「阮一直毋敢開門﹐了後怹就深門踏戶lòng入來﹐毋拘因為你無佇咧﹐怹就起歹面共逐項物仔車車倒﹐閣共值錢物囥入怹的大納袋。」
「了後咧?」
「了後怹就派人守佇門口﹐激一个無等到你轉來毋煞的範勢。」
「按呢是祖公仔保庇﹐我成實逃過一劫neh!」
「毋拘﹐阿公因為驚嚇佮煩惱﹐中晝時就斷氣矣﹐伊欲死晉前特別叫我走來共你講﹐先màng轉去﹐疏開一暫﹐先避風頭才閣拍算。」
「啊!成實是按呢?」
伊想起伊出門的時閣特別共病床的老父告辭﹐阿伊的老父共伊的手掠按按﹐就親像是已經預感著這一切。伊的老父用sau-sau的聲吩咐伊:「就好好仔照顧身體啊!」阿彼句話遂是尚尾後的一句話矣。伊想著﹐就坐佇路邊哀哭。
「多桑!我看這个村偏僻﹐無你就暫時匿遮啦!我先轉去料理阿公的後事﹐明天才閣tshûan啥來予你吃。」
「我看毋免啦。妳先轉去啦﹐免怹起疑。」
伊家己一个人liâu-liâu仔行﹐阿綿綿仔雨就假若是顧人怨的máng仔仝款落佇伊的身軀﹐路尾後﹐佇伊的查某子行遠去的彼條漉糊糜仔路﹐出現車燈佮達達達的槍聲﹐假若一陣風吹倚來……[iv]
「碰碰碰!碰碰碰!」
Hia兵仔大力敲門的時﹐王鎮長位眠床跤看見tshiō佇土跤兜的燭影晃甲足厲害的。「碰碰碰!碰碰碰!」
「是誰啊!」潘大海行到門邊﹐聲音假定著。
「開門!我們剛才看見有一個人影躲進你家了。」
「這哪有可能?」
「你少囉唆!門打開!」
怹入來﹐潘大海褪赤theh﹐激一个愛睏神。
「大人啊!你饒命啊!我的厝內﹐除了這枝蠟條﹐啥物嘛無矣。」
「阮是來揣人的。」
「揣誰啊?這間厝乾焦阮一家伙仔爾。」
「你少胡說!鬼才相信!」
怹當開始欲tshiau﹐kha面樹林內﹐狗遂底悽慘仔吠。
「會不會在哪裡?」
……結果怹支那兵評日本狗閣較像蜘蛛láu仔﹐怹只是匿佇樹林內守咧﹐等王鎮長位潘家行出來﹐按呢﹐怹就親像一群飫狗去看著豬肝骨共箍起來﹐怹共伊的手用八號鉛線反綁佇勼脊骿﹐閣假若乞食仝款﹐共伊衫褲內面的物件攏搶去。唉﹐彼个可憐的潘大海嘛是按呢夆掠去的。
魚塭的長工憨順仔當初時只是出外人﹐阿宰死怹某的毋是別人﹐就是伊家己。伊儉腸neh肚﹐遂起憨想﹐共伊一世人儉的粒積攏teh佇阿樂仔頂懸﹐結局﹐總予狗組頭李仔碌共贏去。聽講伊夢見伊的故鄉﹐後一擺﹐就共怹某嘛teh落去﹐可惜﹐猶是一去無回。講落到塊﹐he是伊命中注定。憨順仔的某本名春桃﹐是司公九的叔伯房的表小妹。伊自細漢因為看不該看的物件才變做啞口﹐是講面模仔幼秀﹐應當是全天下尚嫷的啞口。瑪莉的老父bat用心機追求伊﹐毋拘伊無睬人﹐一直到憨順仔來﹐遂一下手予娶進門。實在講﹐伊差一sut仔就是瑪莉的老母矣﹐毋拘按怎嘛想無﹐路尾怹遂成做同門姊妹。春桃就是按呢想袂開﹐才規去跳落水井淹死的。
「喂!憨順仔﹐這項你按怎交代?」
「啥物按怎交代?To毋是我叫伊跳的koh!」
「敢講你按呢就欲死賴--去?」
憨順仔用毒藥毒死宋家魚塭的魚﹐這項﹐是予大港嘴的人拍phok仔閣兼kho詩仔。宋家飼一phâng兄弟人稱宋幫﹐全是下流無恥垃圾齷齪的敗類﹐怹假仙使勢頭﹐時常為著查某囡仔佮大港嘴的少年家仔冤家﹐猴咬猴﹐咬加血是khok-khok流。三月二三媽祖生彼日﹐宋幫怹甚至無法無天﹐一幫人跳到廟仔口的戲棚頂作亂﹐共hia搬戲的可憐代嚇驚甲四界khok-khok闖。聽講he一切攏是宋火生一手計畫的﹐伊為著欲逼狗仔子李碌退選農會理事長﹐啥物小人步盡展。毋過李碌毋是簡單的跤數。
庄仔頭的人講﹐狗仔子李碌完全就是種著伊彼个kió數好閣有氣魄的外曾祖林大貓﹐只是講﹐伊比林大貓閣較貪魚tsho--小可。就佇選舉期間﹐伊交代下跤手﹐共宋火生疼命命的細姨柳氏載來芙蓉春的伊的房間﹐因為伊佇媽祖廟前﹐看著柳氏摜攜籃上香﹐伊位柳氏無滿足的目睭隨知影伊只是桌頂的甜柑﹐伊李碌二枝腫頭仔就通共ni起來配。李碌的下跤手共柳氏佮伊的查某kán做伙揣來伊的房間的時﹐李碌當底佮伊的管家來福仔行棋﹐伊隨就讓一gí馬佮一gí車﹐講伊若輸伊的管家﹐柳氏就送予蹉跎。伊手提薰斗仔﹐pok一款夆鼻著頭會眩的薰草。怹講彼款薰草叫做痟鬼仔殼﹐鼻落到塊會予查某人變hiâu、查甫人變豬哥。好死毋死﹐柳氏坐佇李碌身邊﹐因為緊張喘大氣﹐鼻孔suh一嘴李碌pûn出來的薰味落﹐眼神遂三二下就無仝去﹐發面紅兼喘大氣。坐佇對面的管家看按呢﹐嘛規身軀起豬哥hiàn﹐流lūaⁿ嘴唇phì-phì剉﹐目睭掠柳氏的胸仔金金相﹐無三二下﹐遂予李碌用車砲軍軍甲倒棋去。柳氏家己褪衫peh上李碌的八尺大刻花床﹐李碌交代伊的查某kán﹐轉去共宋員外報告﹐講伊的細姨柳氏是家己褪衫peh上伊李碌的床的﹐並無人逼伊。彼个查某kán仔著驚tàm頭﹐結局是管家來福共送轉去的﹐只是講﹐轉去晉前﹐有先予規身軀豬哥hiàn的來福仔thún踏去。佳哉彼个查某kán仔嘛有鼻著痟鬼仔殼薰的味﹐位頭到尾﹐伊並毋是hia呢啊勉強。宋員外聽著消息了恬恬﹐面白殺殺peh上厝尾頂﹐乾焦對芙蓉春的方向開始拍phok仔。八伊的人攏知影﹐he毋是底呵咾李碌gâu﹐he是伊逐日欲晚時攏要練的一種拍phok仔功﹐是內功的一種。彼日黃昏的phok仔聲愈拍愈大聲﹐伊的下跤手當然知影是按怎﹐徛佇邊仔真緊張恬恬看﹐毋敢振動﹐一直到phok仔聲停落來﹐怹才發見伊的手婆已經全全血。[vi]
酒鬼俊仔是李碌佮伊的第三个細姨生的﹐或者是第四个﹐連李碌家己嘛舞袂清楚﹐伊自細漢就獒破病﹐精氣神衰弱﹐閣伊一向毋知暫節﹐佇kha面見揣一寡查某囡仔舞he五四三的。見若是會算命的攏講伊早晚愛死佇查某人的手頭。
「阿俊仔﹐等一下啦﹐你欲去佗?」
「總是要揣寡暢頭的代誌嘛!爸爸。」
「攏是欲娶某的人矣﹐猶按呢!真毋是款!」
已經整整有三年沒落雨的彼年春天﹐日頭就假若是掛佇逐个人的頷仔脖仝款﹐阿魚塭仔的水泵浦啪啦啪啦底叫﹐就親像強欲共規片土地的目屎攏抽甲焦仝款。烏頭仔車停佇門跤口﹐行落來的是好不容易才清醒的許議員。
「成實罕行﹐許議員。啥物風共你吹來的啊?」
「咳!宋先生﹐我是來做公親的啦﹐老實講。」
「公親?啥物公親?」
「按呢﹐我就直講矣。你佮李碌按呢爭--落﹐畢竟毋是辦法。農會理事長終其尾嘛乾焦一个人會用的做嘛﹐你講是不是按呢?」
「哼!你免閣講--矣啦﹐許議員。我是無可能退的。」
「唉呀!你誤會矣﹐宋先生。我當然毋是來叫你退的啊!」
「阿無是按怎?」
「你聽我講。你嘛知﹐頂一批你買魚苗的貸款利息﹐你到taⁿ猶是一先錢嘛無繳﹐農會彼邊的人已經講話矣。」
「這我會處理。」
「我當然嘛知影你會處理﹐閣有你下跤手hia兄弟咧?怹欲吃啥?」
〈落雨孤帆〉這條歌寫的是出外人數念故鄉﹐等候故鄉來的消息﹐遂聽著故鄉愛人嫁別人的悲哀的心情﹐見若聽過的人大多數攏真失志。終其尾﹐人世間的愛情結局是浮雲一蕾﹐人生苦短﹐誰嘛免不了一死。
「我毋知我的風濕是毋是佇彼个島得著的。」
鐵頷頸木火仔講話的聲糊糊﹐毋過厚閣重閣有力。
「我乾焦會記﹐阮一行人行過loh-loh長閣無風的湳仔地﹐兩爿的屍體躉甲若山hiah懸﹐烏色的禿鷹佇阮的頭殼頂踅。我雙腿忝頭﹐完全無感覺家己底行。我頭殼頂這條布帶仔是阮老爸親手共我縛的﹐救我的命。我相信是因為伊﹐hiah飛來飛去的槍子才無打入我的腦殼內底去的﹐也就是因為按呢﹐講啥我嘛毋願共提落來。我佮伊已經有感情矣﹐就假若是父子之間的親情仝款。天地間乾焦有親情是永遠拍袂散的。真可惜我的老爸遂是予你的老爸害死的。這一切攏是命數……」[viii]
想著起僥疑。拄才佇厝內的時﹐kha面是風甲雨﹐毋過一行入巷仔內﹐遂連淡薄仔水痕都看無﹐乾焦有燒hip的海風沿彎彎蹺蹺的巷仔吹入來﹐甚至猶閣有天頂薄霧後面的微微月光。壁路的古老石頂﹐青苔攀滿滿假若生菇仝款﹐規條巷仔是青荒甲袂凍閣青荒﹐一四界攏是落雨了燒tshìng-tshìng的燠漉味。「你行路的的時千萬毋通khap著路邊hia紫色的濕草仔。」拄才tshūa我來的彼位先生按呢共我吩咐。「這又閣是按怎啊?先生。」「這種草﹐人講是狗見愁﹐連狗去khap著攏會無命。」
一个穿雨mua的老歐巴桑the佇門邊﹐伊的面予澹漉漉的頭毛嵌一半﹐乾焦現一蕾目睭看我﹐假若真怨恨。當我嘛gió伊的時﹐伊遂一目睨斡咧做伊走入門去。閣按怎講﹐我拄才嘛是位這條巷仔行入來的﹐怎樣這馬面頭前的景緻遂遮呢生份﹐而且親像閣較臭荒。
一四界攏是都是普普仔底哼的叫聲﹐查某人佮囡仔的哭聲﹐拄當位壁路傳來的冤家的聲音﹐閣有貓仔、狗仔佮暗公鳥的叫聲。我的跤脊骿燒hut-hut﹐感覺若行一步﹐就加二蕾目睭位我的後面共我凝。
彼个查某人頭àⁿ咧khok-khok行﹐跤步是輕閣快。
「失禮﹐敢通請妳行較慢咧?」
伊乾焦頭àⁿ咧繼續khok-khok行﹐一句話嘛無講。
當我大氣喘袂lī jiok伊到海邊仔的時﹐伊遂頭斡咧﹐尾後就親像海霧仝款消失去。
……囡仔﹐你相信我﹐無論你看著啥物﹐hia原底是一个安和樂利的港嘴漁村。逐个囡仔的面攏是滿足的笑容﹐怹佇埠岸邊蹉跎﹐歡歡喜喜看漁船仔回港。
「好啦﹐媽媽﹐我相信妳。毋過妳應當要睏矣。」
「我睡袂去。」
「尚無嘛要佇眠床倒一下啦﹐妳已經三暝三日無瞌目矣。」
「免啦﹐因為我知影我永遠嘛睏袂去矣。」
Hit當時﹐烏索仔港差不多乾焦是一區臭荒的石埔á nâi-niâ。Hia無厝通轉的可憐代開始來到遮討趁﹐了後﹐才共遮開墾做一个有通倚靠的港口。你的曾祖父死去彼年﹐豬哥頭﹐也就是你的阿公﹐大概是九歲﹐或者是十歲?橫直he無重要﹐重要的是﹐伊下底猶有小弟佮二个小妹﹐阿自彼時陣了後﹐伊的老母就成做一个有時聽有有時聽無的痟婆……
「敢會使講較明白咧?這到底是按怎啊?」
坐佇榕仔下的老先生﹐聲音越來越低沈﹐sau-sau﹐假若是幾年沒開嘴了後第一擺講話的聲。
「是按呢啦﹐有人趁盈暗去向大人密報……阿講起來見笑﹐彼个人正是我的老爸。」
……嚴格講起來﹐囡仔﹐he根底就袂使算是一場冤家。咱有啥物理由佮人鬥咧?因為咱真正的失敗全是家己造成的。咱必須要活落來。阿我們的的祖先來到遮﹐佇這个當初時寸草無生的鹹閣濕的拋荒地流血開墾﹐原底就寄望咱通佇遮活落來的。這又閣欲怪誰?假使閣較濟的不幸會用的共咱身軀的罪惡lù--掉﹐按呢就予伊lù--掉啦!假使囝孫仔的罪惡會用的lù--掉祖先仔的罪惡﹐按呢嘛共lù--掉啦……
豬哥頭的老爸﹐也就是「狗子」李碌的阿公﹐生甲親像是著黃疸的猴﹐毋過人攏叫伊竹帷子。竹帷子是生佇海埔的一種臭賤閣有路用的草仔﹐葉頂會開淺紅的花蕾﹐假使共伊的皮剝開看﹐看會著白白假若棉紗彼款的物件﹐散赤人的囡仔就是提彼个物件來擦尻川--的。豬哥頭的老爸瘦梭瘦梭﹐佮這个外號真四配﹐橫直無人想會起伊叫做啥物名﹐連伊的表小弟做田的牛頭仔嘛想袂起來。做田的牛頭仔的牛車頂囥一khaⁿ大柴桶﹐日一出來就kok-lok-kok-lok去東邊的山跤載水﹐一直到黃昏時才轉來。
「喂!牛頭仔﹐閣去載水了喔?」
「是啊!無去敢會用的?這日頭大閣豔﹐田裡連鹽攏生出來矣﹐若閣毋去車載寡水來﹐我的稻仔就欲lian去矣。」
「敢毋是有水圳?佮彼个管水的吳力講一下嘛!拜託伊放寡水予你。」
牛頭仔共手iat-iat咧。
「哼!講著he﹐hâu-siâu﹐無路用﹐無路用。」
「這按怎講?」